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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戰十日來,捲雲臺作為此役中的重中之重,始終由玄霄日夜駐守。筋脈異化之下強行御使雙劍,倒行逆施自有其因果。
劇痛、爭吵與羲和所致的劍傷將他的精神磨成一根銳利的繃弦,如欲傷人,必先傷己,戰場上甚至開始流傳他神智混沌、敵我不分的傳言。
戰局如傾廈將頹。
一切似乎都已經跌入谷底,再無迴轉的餘地。她感到恐懼、感到窒息,感到自己像是狂風裡將覆的莢舟,巨浪間隱現的浮木,可憐可悲到可笑。
但好在她有個好訊息要帶給他。
玄震醒了。
玄震師兄的修為在平輩中算不得翹楚,但一直是他們中間最有德望與主意的人。他素來思慮周全,不論孤僻如玄霄、多疑如夙瑤或不羈如雲天青,都會願意安靜聽他分說。
玄震回來了,戰局就會改變,玄霄師兄就會好起來,夙莘就不會再悶悶不樂,雲天青或許會願意回來幫忙,大家或許能重新聚在一起。
她懷抱著這訊息,如同懷藏著世上唯一的寶藏,奔赴自己的戰場。
“夙汐師妹?”
這定然是個好兆頭,夙汐回頭的時候這麼想著。
她看到多日未見的雲天青正望著自己,肩上挎著個小包袱,像是剛從別處回來,透著一臉風塵僕僕的倦色,“師兄他還好嗎?”
他畢竟還是顧著玄霄師兄的,她想。
見她不答,雲天青側過臉望向山門,自顧自慢慢道,“若細細講來,我第一次正經見到師兄便是在這裡。”
他這麼說的時候,幾乎不像是平日的雲天青了。
當年的玄霄心性尚且稚嫩,總被他幾番逗弄逼得破功,垂眸眉目冷肅,抬眸卻是熠熠灼灼的明豔怒意,生動得叫人移不開目光。
“那時候我總是下山,說是去偷偷喝酒,但又不全是。”他輕聲笑起來,“師兄總會在山門口等著抓我,一等就是大半夜。遇上大雨大雪,還會捏個紙燈飄過橋來給我引路。”
“好像我會走丟似的。”
“他每抓到我,我便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師兄就以為自己治了我一番,得意得不得了。殊不知我就是故意晚歸討他嫌的。”
“不管我多晚回來,他都會在山門口等我。”
這山上來來回回這麼多人,這四季回回來來輪轉這麼多流景。但每次當他順著這條山路回到這一方山門,天地之大,對方的眼中始終只有他一人。
“他看著我的時候,眼裡有我的影子。”
“我大約不該這麼作弄他,可他是我師兄呀。”
他說得很慢,神色在嵐霧的遮掩下飄忽明滅,難以琢磨。
他頓了一會兒,問道:“夙汐師妹,如果喜歡你的人不想你去做一件事,可你覺得這件事是對的,你會如何呢?”
夙汐認真想了片刻,一本正經答道:“我大約不會去罷。我覺得對的事,或許是對的,或許是錯的,可如果我真的執意做了,喜歡我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青年縱容地彎起眉眼,“人美心也美,夙汐師妹真是生了副好心腸。”
“雲天青,你可別打岔。”夙汐板起臉,“我是不懂你在想什麼,但你說你念著玄霄師兄,玄霄師兄自也是念著你的。你只要同他道歉,他怎麼都會原諒你的。”
他聞言笑笑,搖了搖頭,斜挎著包袱,轉身向著弟子房的方向走去。夙汐一跺腳,衝他的背影喊道,“天青師兄,你休息好了,可要快點去捲雲臺看看玄霄師兄!”
雲天青衝她擺擺手,不置可否。
她盯著他的背影,眼見藍白衣袂捲起飄忽翻浪,漸漸消失在薄霧裡。
夙汐怔了好一會兒,方才心不在焉地邁步,沒走幾步又耐不住回頭,彷彿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