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後的程斷此時冷哼一聲:“藉口就不必了。”

夏古月一驚,心裡本來想好的十三四套說詞也就頓時沒了用武之地。

“程老……”

程斷的眼神飽含著對夏古月的陰森殺意,嘴上卻道:“一個月!”

繞是聰明如夏古月與梁十三,一時間也不明瞭程斷的意思。

“一個月後若你還不能解釋廉兒的傷口,便自求多福吧。”

看著程斷負氣而去的身影,夏古月簡直有些懵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玄虛道長臉上有絲笑意,“貧道與師太已為夏公子求情,加上……夏公子還是趕快抓住這一月之期,為自己洗脫嫌疑吧。”

絕塵師太宣了個佛號,“阿彌陀佛,老尼與道長就先告辭了。”

夏古月與梁十三當下行禮,看著兩位武林名宿離開。

待屋裡只剩下兩人了,夏古月一臉苦惱相地道:“現在到底是怎樣?”

梁十三突然閉目,一副全神貫注想事情的模樣。突然,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看來是那個你不想見的人幫了你一個大忙呢。關己則亂,古月公子,稍微動動腦子吧。”

夏古月反應得很快,馬上便明白方才一連串異變的原因。“你是說……”

窗外適時飄進一陣梅花的幽香,屋裡陰森的氣氛頓時減輕了不少。

梁十三臉上嘲弄的表情更明顯了,他一拱手,道:“古月公子,古人說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擾了,若你還有興致找我,便到鎮上的福瀧客棧吧,我在二樓的東廂房。”

未待夏古月回覆,梁十三便已提起輕功,瀟灑離去。

有點無奈地看著好友消失在茫茫雪色中,夏古月道:“三小姐,現在終於剩在下一個人了,你願意出來相見了嗎?”

空中梅香更盛,一股一股地挑動著人的嗅覺。

一把軟軟的聽來十分悅耳的女聲道:“霜兒不願打擾堂哥,請夏公子移步,霜兒在‘古霜亭’靜候公子大駕。”

一個時辰後。

夏古月一身月色錦袍,慢悠悠地走在通往古霜亭的彎曲小橋上。

剛才他一走出程廉所在的降雪居,兩個溫文爾雅的婢女便帶著他到一間澡室。

想是那程小姐想讓夏古月恢復原貌。

夏古月對此也沒什麼意見,摒退那兩個婢女後,便拿出自家的獨門芳油,慢慢清洗面部的假裝。

也由於他的慢動作,這清洗過程足足花了大半個時辰。

若是梁十三在場,定會笑他是深宮閨秀。

但夏古月的確需要這麼一段時間來平靜平靜自己的心情——今晚的事情,委實有些古怪。

古怪的傷口。

古怪的死亡。

程廉是在宴會的途中斃命的。

宴會開始時他是打算到場的,只是中途想到什麼才折回住所——這一點有好幾個程家僕人可以證明。而當僕人奉命到降雪居檢視時,程廉已經死了。

今晚的程家莊雖然賓客雲集,人來人往,但曾離開過正廳的賓客並不多。

夏古月自己便坐在正廳中,這一點他非常清楚。

況且今晚的賓客,需要注意的人也沒多少個。

撇開玄虛道長與絕塵師太,在場能讓夏古月看得上眼的就只有一直在嚷嚷的“關北力王”熊二飛和老在喝酒的“滅痕劍”駱艮。

熊二飛練的是外功,駱艮的劍注重輕巧,兩人在江湖上皆頗有點名聲。只是且不說那道花紋,這兩人的武功雖然不錯,而程廉畢竟是程家莊的下任莊主,手下功夫絕對不可小窺,他們是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殺了程廉的。

程廉的臉上,非常放鬆,並無驚恐之色。降雪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