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縑笑道。

“雨露由來一點恩,爭能遍佈及千門。三千宮女胭脂面,幾個春來無淚痕。簡兒,你何必去淌這個渾水?”宋箬溪苦苦相勸。

“我已在渾水中,索性把水攪得更渾,這樣我才能活下去。”庹縑再一次懇求,“靜塵,幫幫我。”

宋箬溪看著她,眸光沉深,“如果我執意不肯幫你,你要怎麼辦?”

“靜塵,我知道,你不忍心推我入火坑,可是,靜塵,我已在火坑之中,要就被火燒死,要就浴火重生,只有這兩條路可走。”庹縑勾起唇角,“如果你想聽到我的死訊,你就不必幫我。”

宋箬溪注視著几上的扇形玉製小屏風,久久不語,眸光糾結,半晌,“我會去桃花庵一趟,不過她會不會幫你,就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

“你肯幫我去說項,成與不成,我都謝謝你。”庹縑眼底愧色一閃而過,她終究還是利用了她唯一的朋友,以死之名,逼她出面幫忙。

“事情成不成,我該如何告訴你?”宋箬溪問道。

“你不必特意來告訴我,二十日進宮選秀,一切自見分明。”

“選上了,自是如了你的願,若是沒選上,你要怎麼辦?”

前半句帶著惱意,後半句透著關心,庹縑笑了,道:“靜塵,許久不曾聽你吹笛,今天吹一首給我聽好嗎?”

見庹縑迴避問題,宋箬溪眸光閃了閃,沒再追問,起身去書房拿來玉笛,吹了一曲《消災吉祥神咒》,“曩謨三滿哆。母馱喃。阿缽囉底。賀多舍……”

聽到熟悉的梵音,庹縑眼中隱有淚光,喃喃自語道:“依法修飾壇場。至心受持讀誦。一切災難皆悉消滅不能為害”

次日,宋箬溪前往桃花庵找靜餘,“師兄,如果可以,就幫幫她吧。”

靜餘雙手合十,口頌佛號道:“她既求到你頭上來,貧尼就走這一趟。”

“師兄,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宋箬溪垂下眼瞼,睫毛微微顫抖。

“為難的不是貧尼,是你。”靜餘笑,“你不願意前來,卻又不得不來。”

宋箬溪苦笑,“我明知她利用我,可還是無法狠心拒絕她。”

“榮辱紛紛滿眼前,不如安分且隨緣,身貧少慮為清福,名重山丘長業冤,淡飯盡堪充一飽,錦衣那得幾千年,世間最大惟生死,白玉黃金盡任然。”靜餘雙手合十,“若是眾生皆能頓悟,何來不入地獄之宏願?師弟啊,不要因為眾生的無知,而痛苦自己。得失榮枯皆有命,窮通壽夭總由天。”

宋箬溪眸色由暗轉明,雙手合十,道:“多謝師兄指點迷津。”

靜餘拿起木槌,敲響了木魚,口中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色……”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宋箬溪隨靜餘念起了心經,嫋嫋青煙中,那張絕美的臉,愈加顯得聖潔寧靜。

宋箬溪在庵中抄了一百零八遍《消災吉祥神咒》供在觀音前,祈求佛法無邊,災難即除,吉祥隨至!

申時正,宋箬溪離開桃花庵回城,走到半道,馬車停了下來,蠶娘皺眉,問道:“小木子,這又怎麼了?”

“姑娘,前面有輛馬車擋在路中間,好像壞了。”小木子道。

“能過去嗎?”宋箬溪問道。

小木子道:“過到是能過去,只是這段路比較窄,兩邊都是田,小的怕車輪滑進去,會出危險。為了安全,要委屈姑娘下車走一段路。”

“我不想掉到田裡去,下車吧!”宋箬溪笑,香繡給她戴上帷帽,主僕四人下了馬車,兩個護衛翻身下馬,牽著馬跟在四人後面。

宋箬溪走了沒幾步,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男子,揖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