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愣了一下。

方才他是有關合門嗎?這個問題只讓張淵遲疑了一會兒,他推開門進屋,風卻一瞬間變大起來,吹得他一手端著碗,另一隻手護著眼睛。

風大到,他站不穩得往後退了兩步,熱薑湯撒出來一些,有些飛濺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的嘴角扯了一下,但那風驟然停止。

四周只剩下門吱呀吱呀的響聲。

門開著,裡面有個人影伏在他的案,她嘴裡還唸唸有詞著。

這人是突然之間冒出來的,莫非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這城郊能有什麼人來往,而且就算有人往這邊轉悠,也不會轉悠到誰家裡來。

裡面的人是人是鬼。

打小他從未做過虧心的事兒,自然不怕鬼敲門,他往前邁了兩步,聽著她的聲音更清楚了,他壓了壓聲音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十分有底氣,他扯著嗓子問道,“誰?“

屋裡伏案的人抬起頭看到門外的他,笑眯了眼睛。

***

繁兒看向不遠處的張淵,張淵的目光越過繁兒,放在九思的身上。他一出門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大概是一個字都沒少聽。

“九思公子何必這樣說話。”

茶壺被放置在黑漆圓桌上,九思的手擱在圓桌上,能感覺到圓桌一霎時的顫動。張淵是用了力氣的,而且他大概還是收斂了力氣的。

“九思話就說到此處,這世上沒誰能幫得了你,“九思毫不在意緊緊盯著他的張淵,他抿著嘴角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著茶杯在鼻尖底下嗅了嗅,嘆了句,”好香,不錯。“

他伸手握住繁兒的手腕,繁兒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愕,她偏頭看他,他卻仍舊看著九思,他又拉了一下她,對九思說道,“那公子自己便慢慢品吧。“

張淵兩人只給九思留了一個背影。

今日的晚餐,張淵沒與繁兒一起吃。

倒不是他提出來的,而是繁兒無精打采得躲進房間裡說不吃晚飯了。他煮了一碗麵,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吃到嘴裡。

他還把矮桌搬到門口,他坐在門檻兒上,他能看到人們的來去,還能看清天上黃昏的顏色,和稍後會吸引他的漫天繁星。

他吃了一口,第一次明白了那句,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碗剛出鍋的麵條對於他來說就是這樣。

“除了你自己能幫你自己。這世上沒誰能幫得了你。”他又想起九思臨走之前對他說的話。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見第一次面的時候,九思連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而第二次見面,什麼都不說只是告訴他要自己幫自己,而且一直在說他會有危險,這種危險是致命的,而且造成這種危險的不是別人,就是現在與他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繁兒。

他不由得嗤笑。難不成要相信一個只見過兩個面的男子,那男子看起來就不是很可信。為了個見了兩面的男人的瘋言瘋語而判定繁兒是心裡有鬼的。

他與繁兒相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短短的日子裡,他能明白繁兒是全心全意幫自己的,雖然他至今不知曉繁兒到底是誰家的姑娘,或者說她不是斯年城的人,那她到底是來自什麼地方?

但這些問題是他要去發現的,而不是現在憑著這些疑問就把繁兒冤枉了。

他放下筷子,回頭看了一眼二層繁兒的房間。他這一眼望過去,竟是發現,繁兒正站在門口,看著她。

她似乎是要哭出來的模樣,看到他的目光投過來,很快的退了一步進屋子,然後沒等張淵說上一句話,她就關上了門。

張淵愣了一下。

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啊?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

“我?“姑娘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