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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王進京,皇上親自出宮迎接,一等一個多時辰,絲毫未見怪,又特別恩賜昌邑王住到了昭陽殿,聖眷非同一般。在昭陽殿內執役的宦官、宮女自不敢輕慢,個個卯足了力氣盡心服侍。眾人自進宮起就守著無人居住的昭陽殿,在天下致富之地,卻和“富貴”毫無關係,好不容易老天給了個機會,都指望著能抓住這個機會,走出昭陽殿。對昌邑王的兩個貼身侍女也是開口“姐姐”,閉口“姐姐”,尊若主人。只是,其中一個侍女,冷若冰霜,不管他們如何巴結,連個笑臉都不給;另一個倒是笑容甜美,和善可親,卻是個啞巴,不管他們說什麼,都一味地笑。眾人的心力都卯地再足,卻沒地方使,只能淡了下來。劉弗陵和雲歌到昭陽殿時,日已上三竿,劉賀仍沉睡未起。正在廊下閒坐著的四月和紅衣見到雲歌都是一愣,雲歌見到她們卻是驚喜,“若知道是你們來,我早該過來找你們玩。”四月、紅衣只笑了笑,先給劉弗陵請安,“陛下萬歲,王爺不知陛下要來,仍在歇息,奴婢這就去叫王爺。”紅衣扭身進了寢殿,四月恭請劉弗陵進正殿。昭陽殿內的花草長得十分喜人,幾叢迎春花開得十分好,淡淡鵝黃,臨風自舞,一株杏花也含羞帶怯地吐露了幾屢芳蕊。劉弗陵看雲歌已經湊到跟前去看,遂對四月擺了擺手,“就在外面吧!”
太監聞言忙鋪了雀翎氈,展開湘妃席,燃起金獸爐,安好坐榻。一切安置妥當後,悄悄退了下去。
劉弗陵坐等了一盞茶的工夫,劉賀仍未出來。劉弗陵未露不悅,品茶、賞花、靜等。
雲歌在花壇前轉了幾個圈子,卻是不耐煩起來,跑到窗前敲窗戶。紅衣推開窗戶,笑敲了一下雲歌的手,無奈地指指榻上。劉賀竟然還在榻上,聽到聲音,不滿地嘟囔了幾聲,翻了個身,拿被子捂住耳朵繼續睡。雲歌詢問地看向劉弗陵,劉弗陵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少安毋躁,再等一等。雲歌皺了皺眉,順手拎起窗下澆花的水壺,隔窗潑向大公子。
紅衣掩嘴,四月瞪目,大公子慘叫著,騰地一下就掀開被子跳到了地上,怒氣衝衝地看向窗外,雲歌也氣沖沖地瞪著他。劉賀看到雲歌,呆了一下,洩了氣,招手叫紅衣給他拿衣服。他胡亂洗漱了一下,隨意披上外袍,就出屋向劉弗陵磕頭問安。
劉弗陵讓他起身,又賜坐。劉賀也未多謙讓,坐到劉弗陵對面,接過紅衣端上來的濃茶,先大灌了一口,看向雲歌:“你怎麼在這裡?”
雲歌譏嘲:“我在宮裡住了很長日子了,你竟然一點訊息都沒有?別在那裡裝糊塗!”
劉賀頭疼地揉太陽穴:“我只知道有個宮女鬧得眾人心慌,哪裡能想到宮女就是你?老三,他……唉!我懶得摻和你們這些事情。陛下讓臣回昌邑吧!”劉賀說話時,雙眸清亮,和昨天判若兩人。
劉弗陵問:“賀奴玩夠了?”
劉賀苦笑:“讓皇上見笑了。”
雲歌聽到劉弗陵叫劉賀“賀奴”,問道:“為什麼你叫賀奴?”
劉賀尷尬地笑:“不就是個小名嗎?哪裡有為什麼。”
雲歌知道劉弗陵可不會和她說這些事情,遂側頭看向於安:“於安,你不是一直想看我舞刀嗎?”
於安輕咳了兩聲:“王爺小時生得十分俊美,衛太子殿下見了小王爺,贊說‘宋玉不如’。傳聞宋玉小名叫‘玉奴’,宮裡妃嬪就笑稱小王爺為‘玉奴’,小王爺很不樂意,抱怨說‘太子千歲說了,玉奴不如我美麗’,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眾人大笑。當時先皇也在,戲笑地說:‘賀兒的話有理,可不能讓玉奴沾了我家賀奴的光。’從此後,大家都呼王爺為‘賀奴’。當時皇上還未出生,只怕皇上也是第一次聽聞王爺小名的由來。”
往事歷歷猶在目,卻已滄海桑田,人事幾換。
劉賀似笑非笑,凝視著茶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