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還是個不怎麼喜歡開話題的人,更別說花言巧語。

也許是一閃神,她無意中抬了那麼一眼,畫成么蛾般的眉梢在光影中隱沒——頗為妖媚的一瞥,卻不是故意的,但依舊被他看到了——□來得就是這麼簡單又迅猛,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也許就可以毀滅一切。

臥室裡沒有點燈,只有外廳的燭光透過布簾漫射而來,屋裡很灰暗,這很好,看不清彼此的窘態——她總覺得男女那種氣喘吁吁的樣子很難看。

這次有些不一樣,他吻了她的脖子,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做,害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睜大眼睛,想從他的臉上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正巧,他也正看著她。

“我明天走。”他如是說,說話的瞬間,身體重重地壓向他,一聲粗重的呼吸吹拂到她的臉頰上。

白卿緊緊握住桌角,不想讓自己那光裸的背撞到牆上,只聽幾聲清淺的響動,那是她腳踝上的銀鏈在作祟,她本想保持一點理智,來思考他為什麼會突然告訴她明天走,可他不喜歡她在這種時候不專心。

要毀滅,他就要兩個人一起。

外屋的燭火一直燃著,直到燒到最底端,燭心一歪,倒進蠟油裡,燭光悄然熄滅,屋裡立時一片黑暗,而此時,內室裡的一對男女才緩緩分開,女的蜷坐在桌案上,捂著唇,她差點又吐了,因為又冷又餓,體力透支。

火折是他擦亮的,光線太刺眼,白卿微微背過身。

滿室的紅在燭光下更顯得豔麗。

她扯了一旁的衣衫蓋到自己光裸的腿上,之後才看向他,他正光著上身,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男人真是奇怪,為了那點事累得滿身大汗,卻還樂此不疲。

他放下火折時,她正好伸腿想爬下桌子,他很自然地抱了她送回到床上……

“是很久才回來嗎?”他這突然的貼心不得不讓她想歪,也許是要離家一年半載,怕她獨守空房過意不去?

“對,要很久。”他隨手從地上撿起內衫穿起來。

“多久?一輩子嗎?”問完覺得後面那句“一輩子”真多餘。

“可能兩三年,也可能一輩子。”又撿起了外衫。

這麼久……

“那……要我離開王府嗎?”他走了,她呆在這兒恐怕行不通吧。

“隨你自己,你不是在找人嘛,等找到了,不想在這兒待,可以回烏家那邊的院子。”那院子反正早就給了她。

白卿默默不語,因為他那兩個字“找人”,他什麼時候發現的?或者說他怎麼發現的?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

當然,她不會把這個疑問問出來,他這個人,怎麼會乖乖回答別人的話,只是——

“想不想知道我在找什麼人?”

看她一眼,隨即低頭撿起地上的玉帶,“那不是你自己的事嗎?”

很好,他不願插手,也就是說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幫忙。

“那——要我等嗎?”

他正在繫腰帶,聽到這話,不禁抬頭多看她一眼,“你會等?”

好吧,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確實很出色,比如讓她的男人覺得她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或者說貪慕虛榮的女人。

“如果你明媒正娶,我會等。”只可惜他做不到。

李伯仲到目前為止第一次如此哼笑,因為這女人的大言不慚,他確實會娶妻生子,但顯然不可能是她。

“那如果我有了孩子呢?”今晚她難得有這麼多話跟他講,因為兩人的情緒似乎都不錯。

他停下動作,看了一眼她的細腰,“孩子得留下。”

果然是這樣,難怪姐姐當年連爭都沒爭過,有權有勢的男人說這句話時,總是很有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