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現自己的宏願,建立一個盛世的帝國。

自從她見過杜沅沅後,突然間意識到,她命中註定的劫數出現了。那個麗質天生,清新脫俗的女子,幾乎是轉瞬之間便俘獲了英帝的心。她看見了英帝柔情似水的眼神,她聽見了英帝開懷爽朗的大笑。她終於知道,這一次,英帝是真的動了心,他愛上了杜沅沅。可是,她這麼多年的等待和付出,她在背後的默默支援和犧牲,似乎都成了玩笑,這條情路她真的永遠也走不到盡頭了。

她怨著、恨著、彷徨著,但是她不是麗妃,她不會無原則地不擇手段。她抱著一線希望,她在等,等著閱盡人間春色的英帝又找到了新的目標。那一天是何年,她不知道。

悅妃仍然站在海棠樹下,幾片海棠花瓣悠然飄下,落在她的鬢邊,又順著秋色綈娟宮服薄滑的絲料滾落下來,輕飄飄地,就象是她不曾安定的心。悅妃的面容,神情變幻,忽喜忽憂,黯然地看著快要飄落到塵土中的花瓣,突然,她抬起蝶穿梅花的辮繡宮鞋,狠狠地踩到剛剛跌入土中的花瓣上,重重地碾上幾腳,再抬起腳時,嬌美的花瓣已經全部混入了泥土,間或透出血絲般的紅色,在黑色泥土的映襯下,微微有些刺目,就象是妹妹噴濺出的血。

悅妃眯起眼,如果不是杜沅沅設的那個局,妹妹也不會慘死在承宸宮大殿上。那麼,這一切都是由杜沅沅造成的。既然這樣,她不要再等下去了。悅妃五指緊握,指尖刺痛了手心。看著懷玉宮的方向,暗下了決心,杜沅沅,今後,我決計不會讓你好過。

心結

瑩露池中的荷花開得粉嫩晶瑩,碩大的荷葉映得一汪池水皆成了碧色。杜沅沅獨自一人在瑩露池畔漫步,不經意間回頭,發現一直跟隨在身後的綠媞已不知去向。再轉過頭來,瑩露池中竟然起了清霧,池中的小亭、荷花都變得模糊不清。霧氣越來越濃,瀰漫在她的周圍。

杜沅沅站住腳,一時辯不清方向,不知該走向哪裡。忽聽得霧中有一人幽幽笑道:“元容華,還記得我麼?”聲音雖然含著笑,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彷如是自地獄中傳出。那聲音忽遠忽近,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杜沅沅四面看去,依然一片白霧茫茫。看不到半個人影。

霧氣突然消散得無影無蹤。再看時,依然是瑩露池畔,但杜沅沅卻猛地呆住了,一池碧水竟變做了血紅的顏色,一個身穿蜜合色宮服的女子背對著她站在前面不遠處,那身形讓她十分眼熟。忽然,那女子慢慢轉過身來,眉眼含笑,杜沅沅大吃一驚,那女子竟是已死在承宸宮大殿內的燕貴人。

燕貴人好整以暇地攏了攏鬢邊的碎髮,輕移著蓮步,一步一步向杜沅沅走來,緩緩地道:“元容華,我好冤哪!我好冤哪!你一定要為我做主!”說著說著,嘴角竟滲出一縷血絲來,甚是恐怖。杜沅沅緊張地看著燕貴人接近的身形,慢慢地向後退著,突然,一腳踏空,冷不防摔下瑩露池中。只覺得殷紅的池水立時向自己湧來。忍不住便尖聲大叫起來。

突聽得耳邊有人叫道:“沅沅,沅沅,快醒醒。”杜沅沅驀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榻上,英帝半支著身子,俯身在自己眼前,一臉的焦慮不安。杜沅沅有些恍惚,喃喃道:“我怎麼了?”英帝輕輕將她攬在自己懷裡,憂心忡忡地道:“你又發惡夢了,剛剛還在夢中尖叫。”杜沅沅這才覺得自己渾身俱是冷汗,寢衣薄薄的絲料黏黏地貼在身上。

英帝拿過一旁的素錦帕子,輕輕地給她拭了拭額上的冷汗,又叫了聲來人。當值的蘭兮從殿外進來,見此情景,急忙用一側的金帳鉤勾起床帳,從一旁小几上的金絲墨地百花壺中倒出一盞茶來,雙手託著,遞給杜沅沅。見杜沅沅依舊心神恍惚,便拿銀扦子捅了捅床帳上掛著的銀絲薰球,從鏡臺上的鎏金鸚鵡紋銀盒裡取了幾片銀葉安息香來,開啟薰球的蓋子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