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歸於別姓,豈不目前空喜!”不題劉媽媽心中之事。

且說玉郎也舉目看時,許多親戚中,只有姑娘生得風流標致。想道:“好個女子,我孫潤可惜已定了妻子。若早知此女恁般出色,一定要求他為婦。”這裡玉郎方在讚羨。誰知慧娘心中也想道:“一向張六嫂說他標緻,我還未信,不想話不虛傳。只可惜哥哥沒福受用,今夜教他孤眼獨宿。若我丈夫像得他這樣美貌,便稱我的生平了,只怕不能夠哩!”不題二人彼此欣羨,劉媽媽請眾戚赴過花紅筵席,各自分頭歇息。賓相樂人,俱已打發去了。張六嫂沒有睡處,也自歸家。

玉郎在房,養娘與他卸了首飾,秉燭而坐,不敢便寢。劉媽媽與劉公商議道:“媳婦初到,如何教他獨宿?可教女兒去陪伴。”劉公道:“只怕不穩便,繇他自睡罷。”劉媽媽不聽,對慧娘道:“你今夜相伴嫂嫂在新房中去睡,省得他怕冷靜。”慧娘正愛著嫂嫂,見說教他相伴,恰中其意,劉媽媽引慧娘到新房中道:“娘子,只因你官人有些不恙,不能同房,特令小女來陪你同睡。”玉郎恐露出馬腳,回道:“奴家自來最怕生人,到不消罷。”劉媽媽道:“呀!你們姑嫂年紀相仿,即如姊妹一般,正好相處,怕怎的!你若嫌不穩時,各自蓋著條被兒,便不妨了。”對慧娘道:“你去收拾了被窩過來。”慧娘答應而去。

玉郎此時又驚又喜。喜的是心中正愛著姑娘標緻,不想天與其便,劉媽媽令來陪臥,這中便有幾分了;驚的是恐他不允,一時叫喊起來,反壞了自己之事。又想道:“此番挫過,後會難逢,看這姑娘年紀已在當時,情竇料也開了。須用計緩緩撩撥熱了,不怕不上我釣!”心下正想,慧娘教丫環拿了被兒同進房來,放在床上。劉媽媽起身,同丫環自去。慧娘將房門閉上,走到玉郎身邊,笑容可掬,乃道:“嫂嫂,適來見你一些東西不吃,莫不餓了。”玉郎道:“到還未餓。”慧娘又道:“嫂嫂,今後要甚東西,可對奴家說知,自去拿來,不要害羞不說。”玉郎見他意兒殷勤,心下暗喜,答道:“多謝姑娘美情。”慧娘見燈上結著一個大大花兒,笑道:“嫂嫂,好個燈花兒,正對著嫂嫂,可知喜也!”玉郎也笑道:“姑娘休得取笑,還是姑娘的喜信。”慧娘道:“嫂嫂話兒到會耍人。”兩個閒話一回。慧娘道:“嫂嫂,夜深了,請睡罷!”玉郎道:“姑娘先請。”慧娘道:“嫂嫂是客,奴家是主,怎敢僭先!”玉郎道:“這個房中還是姑娘是客。”慧娘笑道:“恁樣佔先了。”便解農先睡。養娘見兩下取笑,覺道玉郎不懷好意,低低說道:“官人,你須要斟酌,此事不是當耍的!倘大娘知了,連我也不好。”玉郎道:“不消囑咐,我自曉得!你自去睡。”養娘便去旁邊打個鋪兒睡下。

玉郎起身攜著燈兒,走到床邊,揭起帳子照看,只見慧娘卷著被兒,睡在裡床,見玉郎將打燈來照,笑嘻嘻的道:“嫂嫂,睡罷了,照怎的。”玉郎也笑道:“我看姑娘睡在那一頭,方好來睡。”把燈放在床前一隻小桌兒上,解農入帳,對慧娘道:“姑娘,我與你一頭睡了,好講話耍子。”慧娘道:“如此最好!”玉郎鑽下被裡,卸了上身衣服,下體小衣卻穿著,問道:“姑娘,今年青春了。”慧娘道:“一十五歲。”又問:“姑娘許的是那一家。”慧娘怕羞,不肯回言。玉郎把頭捱到他枕上,附耳道:“我與你一般女兒家,何必害羞。”慧娘方才答道:“是開生藥鋪的裴家。”又問道:“可見說佳期還在何日。”慧娘低低道:“近日曾教媒人再三來說,爹道奴家年紀尚小,回他們再緩見時哩。”玉郎笑道:“回了他家,你心下可不氣惱麼。”慧娘伸手把玉郎的頭推下枕來,道:“你不是個好人!哄了我的話,便來耍人;我若氣惱時,你今夜心裡還不知怎地惱著哩!”

玉郎依舊又捱到枕上道:“你且說有甚煩。”慧娘道:“今夜做親沒有個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