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周廣成非要按我在這喝酒,不喝也不是,又不想喝,左右為難。還是劉仲夠意思,仰頭吹了兩瓶啤的之後大家也不廢話了,都把目標轉向他。劉仲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大概能喝差不多一箱啤酒——當然中間要去廁所,放開了讓他和幾個人對這幹。

酒桌是中國人最容易增進感情的地方,劉仲和周廣成及其兄弟們的感情如喝過酒的血壓柱一般嗖嗖上漲,這也是今天我帶他來的目的,我希望把劉仲介紹到周廣成所在的圈子裡,劉仲是個很聰明的人,聰明人只要有機會就能有成就。認識周廣成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酒過三巡之後,我拖著毫無醉意的劉仲走了。我和他在街頭道別後,想了一下週廣成明天早上醒來發現周圍醉倒著一片人的表情,我覺得古龍所說的寂寞大抵也就這個程度吧。

人的感情,果然還是共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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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被勉強灌了幾被啤酒的我倒在床上昏昏睡去。夢中我彷彿看見張小桐低著頭又回到我身邊,帶著她淺淺的笑。

朦朧中,我正打算伸手抱她,電話響了。

我翻了個身,沒接。

電話繼續響,我睜開眼,伸手夠到電話:“喂?哪位?”

甜甜的聲音:“你身邊的那位。”

我心中一陣激動,從床上坐起來。

“小桐?”

“嗯。”

“呃……”我去看時間,原來已經快早上6點了,“到了?”

“到了。”張小桐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特別誘人,“我媽和我爸在收拾房子,我先出來給你打電話。”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激動,不斷的激動:“小桐……我……”

張小桐的聲音讓我彷彿能看見她笑臉:“我知道,我也想你。”

我抓著電話,嗓子有點癢。

“一切還好吧?累不累?”

“一點點。”張小桐又輕輕笑了一聲,隨即就是低低的嘆息,“我爭取儘快回去。”

我發現一到這個時候我就變得特別嘴笨:“嗯,注意安全。”

“我知道。”

我拿著電話在那半晌無語,張小桐也是。

我們知道這樣只是浪費電話費,但我們寧願這樣。

即使沒有語言,也有彼此的呼吸。

和存在。

握著電話無言的這段時間裡,我更加相信以前的一種說法:有時候,我們會覺得自己心愛的人就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不管她身在哪裡,我始終有半顆心留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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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張小桐透過電話之後,我情緒穩定了不少,睡了一夜,雖然不斷做夢,精神也好起來。開啟膝上型電腦,我開始給張小桐寫信。寫信這個東西,一般來說等於是自說自話,要看對方看信時的心情心態等等因素才能確定它的效果。譬如說你給對方寫信說我愛你,對方剛在餐廳裡吃了有蟲子的菜正在怒氣衝衝,多半沒效果。所以文學青年推崇的情書在90年代後期大大地沒落——學生們都懂得當面告白的成功率要遠大於情書了。

在朝夕之爭上,行動大多是勝於語言的。

不過我和張小桐這萬里相思則是另外一回事了,我除了寫信也做不了別的,1996年初就連最早的即時通訊軟體都沒出現,最少再有三個月那四個以色列小夥子們才會開始動手研究iek(我找到你)的軟體,並在7月為此成立了新公司。這個軟體人盡皆知,就是後來註冊人數超過1億,被aol連續投資超過4億美元鼎鼎大名的icq。而這個公司,名為mirabils,拉丁文中的神奇。

我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職業病了,給張小桐寫信寫到一半居然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