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苦求,想要破了雲家的規矩,考取西霞的功名。

結果如何,雲持未往下說,夏蘭馨也從未問起。

瞧著雲揚認真的神情,夏蘭馨一陣心疼,她反手回握雲揚,鄭重地說道:“無論你是白丁、還是權貴,在我心裡毫無分別。你便是坐擁天下,在我眼裡依然只是當日撫琴高歌的雲揚,那樣無拘無束。便是為了我,我也不希望叫你委屈。”

“傻孩子”,雲揚修長的手指撫過夏蘭馨的長髮,繞了一縷在自己食指上把玩。他認真說道:“縱然你不在乎,我卻在乎別人非議禧英郡主擇婿的眼光。”

雲揚纖長的睫毛輕垂,兩粒星眸燦若黑曜石一般,在夏蘭馨心間投下陣陣漣漪。他暖暖地笑著:“你莫擔心,父親大人也已承認,從前的做法多有偏頗。雲家人不出仕的家規,已然被重新改過。”

夏蘭馨眼前一亮,盯著雲揚的眼睛問道:“可是真的?”

“自然”,雲揚替她將秀髮理好,鄭重說道:“雲家既為四大耕讀世家之首,便不該故步自封,這是父親大人親口所說。”

夏蘭馨眸間燦燦水光閃動,誠心說道:“雲先生當真通達。當今陛下也曾說起,該師夷長技。聽說禮部已然邀請了高麗使團前來遊學,大約也是這個意思。”

雲揚似乎對這個話題極為感興趣,忍不住多問了兩句:“真是好訊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夏蘭馨略略沉思道:“似乎是年後高麗皇帝了使臣重修舊好,表達了這層含義,咱們陛下亦命禮部回信,聯絡便漸漸多了起來。”

雲揚沒有再往下問,而是重新握了夏蘭馨的手道:“不說旁人的事,母親已然請下了全福人,三月春闈一過,便會上門請期,七月間迎娶你進門,可好?”

第六百七十四章 龍鳳

婚姻大事本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雲揚傾慕夏蘭馨之心,亦如匪石不可轉也。他生怕夏家將婚期延後,早早與夏蘭馨通氣。

夏蘭馨眼前一熱,清亮的眸子亦如窗外脈脈煙雨,染了絲絲霧氣。

她想起初遇雲揚時那皎皎如月的白衣男兒,還有白衣男兒臉上空的笑意。一切離自己彷彿那樣遙遠,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兩人真會結為連理。

是昔日的雲持給了她希望,也是雲揚的爭取叫她看到了曙光。才讓夏蘭馨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為著將來的幸福賭一賭。

春日遲遲,到處桃李芳菲,青花通景花鳥紋的大插瓶裡,那一簇賜採下的杏花緋紅如火,映得夏蘭馨的臉頰豔如三春的桃蕊。

她輕輕咬住下唇,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便重重點了點頭。

今夕何夕,一樹玉瓊華又將灑滿中庭。

此時此刻,遠在建安的溫婉已然完成了她的冊封大典,與秦恆同乘一輛掛著明黃色暗雲紋輕羅幔帳的金絲楠木馬車,走在從皇陵歸京的路上。

好山好水看不足,馬路催趁月明歸。

仲春月夜,縱然建安苦寒,道路兩旁也有早綻的花蕊吐露芬芳,與盈盈月色融為一體,格外沁人心脾。楠木車廂內寬闊舒適,秦恆溫柔地將溫婉擁在懷中,眼底的疼惜從來不曾消褪。

車駕直接駛入太子東宮,溫婉婉拒了秦恆要傳軟轎的提議,兩人直接沿著長長的蕪廊走回太子寢宮。

寢宮內穹廬高高的殿頂、那些波浪形的寶藍色承塵,還有四壁那一溜花卉六角長鬚流蘇小宮燈,雖然今世只是初見,前世卻已久違。

它們曾經每晚每晚在溫婉夢中出現,折磨了她許多年,也終於喚回她對於前世的記憶,還有對秦恆深深的繾綣。

溫婉緩緩走上前去,撫摸著那張老花梨木的蟠龍雕花硬榻,還有淺金勾子勾住的明黃色織錦如意雲紋的錦簾,再一次想起了秦恆曾經從這裡伸出枯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