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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說笑的幾個人神情越來越放鬆,待瞅著夏蘭馨與羅蒹葭眉間的鬱結悄然散盡,阮夫人輕輕鬆了一口氣。
纖月漸漸如勾,緩緩往中庭爬去。乳母懷中抱著早已安睡的哥兒,另支手牽起阮夫人的女兒。小丫頭有禮貌地小聲向眾人告退,隨著乳母進去休息。
三個人又坐了片刻,想著阮夫人明日還要早起,不便耽擱她太久,約了三月三那日同去大相國寺品嚐素齋,這才依依不捨在月下告別。
夏蘭馨依然先送了羅蒹葭回藥鋪,再轉向青龍大街回閣老府。從前滿腹的彷徨都好似被今夜的月華洗淨,她的心情亦如皎皎的月光,明朗而又輕鬆。
按下心事,日子便過得飛快,再不似從前那般度日如年。
二月二十六那日,雲揚再次託人給夏蘭馨帶了信來,說自己已然在歸來的路上,約摸兩三日便能到家,請她放心。
歸程有期,果然如雲夫人所說的在二月底,夏蘭馨徹底綻放欣喜的笑意,忙著叫小螺替自己準備衣裳,將李氏夫人送的那件裙衫熨在熏籠上。
二月的最後一日,煙雨又是如絲如縷,帶著江南特有的朦朧與滋潤,輕柔地灑落大地,彷彿特意為了伴著離家多日的璨璨白衣少年遠行歸來。
久別重逢的兩人約在枕霞閣裡見面。一別二月有餘,雲揚依然穿著素日喜歡的白衫,以幾重芝蘭勾邊,皎皎若天際白雲。他拿玉簪綰著發,高華的神采依舊,見了夏蘭馨燦燦一笑,露出溫柔的神情。
顧不得噓寒問暖,瞧著雲揚安然無恙,夏蘭馨先關切地問起雲持的近況,又問雲揚何以耽擱了這許多時日。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到讓雲揚不曉得從何處答話。
先拿出雲持寫給夏蘭馨等人的信請她過目,瞅著夏蘭馨低頭讀信的空檔,雲揚才澹然笑道:“她夫君視她若珍寶,你們姐妹大可放心。只是她公爹過世,一去便要守孝。我怕她不自在,多留了些時日。”
雲持的書信一如她的人,梨花小楷多了些飄逸出塵的氣息,彷彿自成一體。
她在信中自述安好,請大家勿以為念。又說起羅蒹葭繡的桌屏,如今已然擺在她的炕桌之上,每日偶爾抬頭便依舊能瞧見大家言笑晏晏。
雲持這封信寫得極長,連她夫君為她準備的花房也頻頻提及,處處流淌著滿溢的幸福感。只是提及相見無期,言下有淡淡的感傷。
雲揚並不曾拆開妹妹寫給夏蘭馨的書信,待夏蘭馨遞到他手上,他才認真讀了一遍。思及最後筆下的傷感,雲揚略一思忖,澹然笑道:“子持慣會傷春悲秋,我便不信什麼相見無期。依我看來,總不過這三兩年,子持便該歸…歸家瞧瞧。”
終歸是牽涉大家族的家事,夏蘭馨想要探問李氏夫人的話語在唇邊繞了幾繞,終究難以開口,只將身形輕輕一轉,淺淺說道:“你大嫂替我制了新衣,她雖不愛說話,為人卻好。”
雲揚瞧著夏蘭馨身上極為雅緻的裙裳,讚賞地露出笑容,然後便柔柔握了她的手,輕聲道:“相處久了你便會知曉,大嫂的確是個好人。她遠離父母嫁到這邊,亦如子持一般諸事都不習慣,你往後凡事多擔待些。”
雲家人待李氏夫人極為客氣,亦是夏蘭馨心裡的疑慮之一。聽雲揚如此維護,夏蘭馨好奇心起,問道:“難不成嫂嫂亦如子持,都是遠嫁?”
雲揚踟躕了片刻,柔聲說道:“正是,我們兩家本是至親,嫂嫂的叔父便是子持的公爹,這兩樁婚事,早在多年前便已議下。”
見夏蘭馨眼底的疑惑更盛,雲揚輕輕將話題一轉,牽回到自己身上。他含笑問道:“聽說今年三月間會開恩科,我也去試一試,好不好?”
夏蘭馨眼間一熱,想起雲持曾經提起,雲揚為著能與自己長相廝守,曾跪在他父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