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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添置的院落。他舉目四望,花叢中一人背影魁梧,那個身形,正是他苦苦思念的沈慕銳。蕭墨存驚撥出聲:“銳——”
那人應聲回頭,正是那熟悉的刀刻一般深邃的五官,那滿溢深情眼眸,嘴角上,是自己最喜歡看的柔和微笑。他張開雙臂,蕭墨存頓覺熱淚盈眶,他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想要緊緊將那具身體抱入懷中,想要跟他上天下地,再也不要分離。就在奔到他面前時,沈慕銳忽然收斂笑容,五指為爪,插入他的胸膛。
蕭墨存大駭,忽然間眼前場景逐一散去,一道強光射入,如同被人強楸著浮出水面一樣,他“啊”的一聲,睜開雙眼。
“公子爺醒了——”有誰高喊一聲,霎時間一陣腳步匆匆,他的眼前,驟然間擠進來好幾個人。蕭墨存茫然地環視自己躺著的地方,雕刻得精細奢華的黃花梨月洞式門罩架子床,掛著刺繡精湛的百子千孫長命平安圖,枕下柔軟舒適,是自己習慣用的綢面繡花填充式棉枕,身上蓋的,是自出京師後便不再用到的鬆軟木棉紗被,鼻端聞著的,是自己在府內書房常焚的松柏香。一切恍如隔世,他再茫然地將視線轉到那群迫切注視他的人身上,當前的男子劍眉星目,模樣溫文和煦,正是多日不見的下屬李梓麟。
蕭墨存空洞地掃了他一眼,目光平滑到他身後眾人身上,沒想到來到都是老相熟了。那一身太醫正官服,誠惶誠恐頂著一張苦瓜臉的,是給自己數度診病的太醫王文勝;那一身三品將軍虎豹袍,英姿勃勃的男人,顯是新近擢升的輕車將軍厲崑崙;另外一個少年穿著大內二品侍衛服侍,垂手含淚望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那前些天的貼身小廝王福全。
蕭墨存心裡浮上一層滑稽感,真是何德何能,自己一枚棋子,竟然還能勞動一個文官,一個太醫正,一個三品將軍,一個二品侍衛親臨病榻。如此鄭重其事,彷彿生怕外人不知那聖恩有多重,那所謂的眷寵有多濃?頃刻間殺人如麻,將別人的生活毀得如此徹底,怎麼還有臉,在被毀掉的人面前扮演益友和忠僕?蕭墨存嘴角輕輕一勾,自嘲一笑,真是一幫盡忠職守的演員,明明可以謝幕了,卻還賣力演出,只是這一回,自己還剩下什麼,可以被利用呢?
眾人見他一笑,俱是一驚,均擔憂地瞧向他,半響,小全兒怯生生地道:“李大人,公子爺才醒,許是口渴,要喝水了。”
一句話提醒了李梓麟,他一拍額頭,笑道:“公子爺一醒,瞧我這高興得什麼都忘了,來人,快端水上來。”
底下的人將早已備好的參湯呈上,李梓麟親自移枕,將蕭墨存扶起靠住,哪知一鬆手,他卻又整個身子下滑,實在連坐起的力氣都沒有。
“李大人,讓我來。”一雙手從旁邊伸過,接住蕭墨存的身子,卻是三品輕車將軍厲崑崙。他也不避嫌,輕手輕腳將蕭墨存攬入懷中,靠著自己的胸膛,伸手接過參湯,湊到蕭墨存的唇邊,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聲音道:“公子爺,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蕭墨存低頭含了,卻不嚥下,抬頭冷冷看了厲崑崙一眼,“噗——”的一聲,將一口參湯盡數噴到厲崑崙臉上,面不改色,用微弱的聲音說了一個字:“滾。”
厲崑崙身子一僵,持瓷碗的手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後,從容擦去臉上水珠,將瓷碗再度湊近蕭墨存的唇邊,低聲道:“請公子爺用參湯。”
蕭墨存又低頭含了,再抬頭漠然看了厲崑崙一眼,仍舊一口噴他臉上。
這次,他連“滾”也懶得說了,閉眼微微喘氣。
“公子爺,您要生氣,要打要罵,要小全兒這條命都成,可請您千萬別跟自個過不去,請您千萬別糟蹋自己身子……”王福全撲通一下跪在他床前,聲調哽咽地道。
蕭墨存掙扎著拿過厲崑崙手裡的碗,手一抖,一碗參湯全部澆到王福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