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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你。眼見得這幾個月來你轉而支援民主共和,為使國家和民眾少受苦難,勞累奔波,促使南北和談成功,我們心裡欣慰得很。我幾次和亦竹說,皙子支援共和,這條路走對了。國家是民眾的,民眾是國家的主人。這是天經地義的。為什麼千千萬萬的人都要聽一個人的呢?難道皇上一個人就比千千萬萬的人都要高明嗎?正如那天亦竹所說的,六歲小兒懂得什麼?他一旦登上龍位做了皇帝奮一國就都得聽他的,他說渾話都是聖旨,這合道理嗎?皙子,行民主共和,這一定是對的,你放心大膽做下去,不要怕別人說閒話。報上登的公開信,你就當它是混賬話好了。說不定那些人正是從朝廷那兒得到了大大的好處,反過來說別人是為利而變節。這些人的心地最卑鄙縫靛,你完全可以鄙視他們。湖南那班子人自己都散了夥,你還管他什麼?明年開春了,京師暖和了,叫何三爺到湘潭去,把母親、嫂子都接過來住好了。皙子,要學妙嚴公主那樣,看準了目標,就堅持不懈地走下去,莫為閒言閒語動心。”
靜竹這段細聲細氣的貼心話,真如同一股春風吹化了壓在楊度心口上的霜雪。他又一次緊緊抓住靜竹的手說:“靜竹,多虧你提醒了我。你說得好,應該要有當年妙嚴公主那種恆心。倘若遇難便止,不思奮鬥,的確是幹不成大事業的。”
“好了,聽到你這句話,我心裡真像喝了蜜糖似的。這就好了,今夜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還我一個生龍活虎的皙子!”
靜竹站起來,彎腰在楊度的額頭上甜甜地一吻,又嫣然一笑,走出了書房。
疾病的折磨,精神上的抑鬱,使得靜竹過早地進入中年,當年那婀娜多姿的體態、輕盈優美的步履已不復存在,惟有這嫣然一笑,仍是江亭、潭拓寺那兩天的靜竹。它給楊度帶來無限甜美的回憶,也夾雜著韶光易逝的深重惆悵!
楊度的精神大大振奮起來。他認真地對武昌事變以來自己的行為做了一番檢討。
自從第二次日本留學回來後,楊度透過對各國憲政的研究和對中國國情的分析,認定虛君立憲是中國最宜採用的國體。回國三四年來,他一直在為中國第一部憲法的制定和促使國會早日召開而努力。不料,革命黨排滿激進的救國方略得到了多數人的擁護,武昌起義贏來了十四個省的獨立。儘管各省獨立的背景不盡相同,大部分都督亦非革命黨人,但厭倦滿人朝廷的情緒則是一致的,人心向著民主,向著共和,已成了時下中國的政治潮流。
面對著這種巨大的一夜之間發生的突變,楊度有幾種選擇。一是固守一貫的主張,堅持虛君立憲,與革命軍勢不兩立。二是守“道不同不相與謀”的古訓,在革命黨民主共和大行天下的時候退出政壇,不聞世事。三是放棄自己的主張,投入民主共和的時代潮流,在此潮流中再展身手。
戰火已起之時,勢不兩立者,必定鼓動以暴力對暴力,其結果只能給國家帶來內戰之禍,置百姓於水火之中,啟列強瓜分吞併之心。主義可貴,但國家和人民更可貴,不能將主義置於國家和人民之上。第一種選擇他不願採取。
假若換一個功名事業心淡泊,只想做研究政治學的書生,,或者是年高體邁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老者,因為所抱主義不同,他可以不捲入爭鬥漩渦,退而在書齋裡著書立說,傳諸後世;或者連名山事業也不做,隱居山林,混跡於漁樵之間,像陶淵明那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楊度不是那樣的人。
帝王之學的忠實信徒,其內心深處有一股強烈的建功立業的躁動。他自己很清楚,這股渴望建立功業之心要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