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跳動了下,勾唇笑道:“二哥此言不錯,有同窗肯如此傾力信任,說不定這沈小姐還真能有什麼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舉動呢。”

對這個七皇弟,淳王還是瞭解的,平日別看他溫文爾雅,卻並非一個會出口為人解圍的好心人。聽李雲昶接話,淳王倒是頗為意外,於是就瞧了眼面容俊美無儔的李雲昶,靠近他壓低聲音嬉笑道, “怎麼?七皇弟瞧著倒是很看重那位沈小姐呢,若不然為兄去父皇那裡請道旨意,將她弄進你府中做個側妃,如何?本王眼瞅著這沈小姐將來定也是個大美人呢,也虧不了你老七。”

李雲昶聞言心裡不悅,被纖長睫毛遮掩的眸中閃過一絲鄙夷。面上卻是一笑,只道:“我正妃未入門,娶什麼側妃?若是將來弄的嫡庶不分,亂了體統豈非違了二哥好意?再者,本王和那沈小姐不過幾面之緣,談什麼看重不看重的,還請二哥慎言。”

淳王聽他說什麼嫡庶,一時弄不明白他是不是別有所指,只又想著若非自己生母早逝,那他只怕早已是皇太子了。不由就心煩意亂了起來,卻是將慧安的事拋到了腦後。

關元鶴在一旁將兩人的話聽的真切,不由掀了掀眼皮瞧了李雲昶一眼。

卻與此時,下面響起了顧妤馨的琴聲,錚然一聲打斷了樓上各人的心思。

無疑顧妤馨的琴彈的極好,指法華麗而流暢,但關元鶴聞聲卻皺了皺眉,倒想起許多年前的一件事來。

當時大輝的南邊還不安寧,有幾股軍閥勢力一直在負隅頑抗,其中一支便是前朝馬國公之孫馬廣義打著光復前夏而聚集起來的所謂夏國軍。那馬廣義算是個英雄,縱使大輝一統已是大勢所趨,但他仍將廣城守得猶如鐵桶,使得大揮大軍圍城數月攻而不克。當年正逢江南大旱,數州顆粒無收,軍糧緊缺,朝中無力支撐軍備,故而爭議激烈,而皇帝已有撤軍的打算。

他那時參軍不久,年少氣盛,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每每都跑在最前頭,心也沒現在這般剛硬,聽聞了要撤軍,登時便想到了那些在那場攻堅戰中失去的袍澤,怎忍無功而返,讓他們白白犧牲,故而就起了刺殺之心。

他策動了幾個平日裡相處極好的袍澤,專門設計做偽令大家中了敵軍埋伏,被當做俘虜弄進了城。也是幸運,竟真被他們尋到了機會,殺死了馬廣義。廣城登時大亂,而大輝當時的統帥正是永寧侯聶延,他及時發現了城中變故,發動進攻,這才攻破城池,而他和幾個袍澤兄弟也險險獲救。

只那一戰雖說他們立了功,但也是犯了軍規,一人被賞了四十軍棍。因廣城與襄陽離的極近,安遠侯府聞訊,便將他接到了府中養傷。

那日他被扶出屋曬太陽,便見顧妤芮抱著琴尋來,非要他多講講戰場上的事情,說那樣有助於她體會戰爭的意境,並向他討教了一首琴曲,正是這《關山雨夜》。

當時顧妤馨還是個身高不足他腰身的小孩子,她那時聽了姐姐的曲子,還仰著嬰兒肥的小臉問過他:“大哥哥,以後馨兒長大也要像姐姐一樣會彈好聽的曲子,大哥哥也聽馨兒彈曲子可好?”

他當時是作何回答已經記不起來了,沒想到如今一晃之下,小奶娃娃都已長成了大姑娘。

這次從邊關回來,祖母的身體又見不妥。每每他到上房請安,她都會嘮叨令他早日娶親成家的事,想想自己這也飄了多年,如今東姜都打下來了,親事是該議一議了,總得讓老人放心才是。只是這議親,總是要瞧個順眼的才成,京中貴女多嬌弱,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他卻是不喜的。溫柔鄉英雄冢,他雖不貪戀女色,但也不願找個整日纏著男人,消磨男人鬥志的,那些個動不動就使小性,要男人時刻迴護寵愛的也是不行,那種喜歡胡思亂想傷春悲秋的更是要不得,還有那慣好興風作浪的、不真不實的、心思詭詐的、易生不滿貪心不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