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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對高力士的建議很滿意,點點頭道:“便是如此,早些把事情辦了。”
相比安北牙帳城中正在大操大辦的那一樁婚事,東宮這場婚事辦得突兀,甚至連聽信李靜忠勸諫,在李隆基面前故意裝可憐的李亨,也對此有些措手不及。至於窮追猛打杜家,正打算試一試能否牽連到杜士儀的李林甫,陡然聽到這麼一樁婚事,第一反應也是險些拍案而起。
事到如今,東宮只怕是不可撼動了,他能做的只有痛打落水狗,把韋氏和杜氏那些人清洗乾淨!至於杜士儀……
“相國,陛下又召見了楊慎矜,足足一個時辰。”
門外突然傳來了隨從輕輕一句話,李林甫頃刻之間就壓下了心頭的殺意和恨意。攘外必先安內!
“知道了,讓王鉷和楊釗來見我!”
第1049章 含沙射影
宣陽坊杜宅卻是平靜無波。杜士儀不在,家中來往的只有親朋好友,杜幼麟也藉口要為師祖盧鴻守孝一年,很少出門,就連他和宋錦溪的婚事,也為此延後一年。可平靜卻不代表著訊息閉塞,外間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在第一時間送到王容和杜幼麟母子的面前。當李林甫藉著杜有鄰的案子興起大獄,大肆株連的時候,杜幼麟還曾經不忍心地跑去找過母親。
可對於他的提議,王容給出的卻是直截了當的回絕:“你阿爺才剛因為你叔父杜望之的事情和李林甫徹底鬧翻,可結果由此死了個吉溫,韋家被連根拔起,骨力裴羅生死不明,漠北迴紇大敗,可謂是一樁大案風雲湧動,但這是因為,李林甫非要犯到他頭上來,他不得不用最凌厲的反擊,警告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這件事餘波尚未平息,現如今他又要因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杜有鄰出面力爭,他到底是邊鎮節帥,還是朝中言官?”
“可是,杜有鄰畢竟出自京兆杜氏……”
“京兆杜氏的人多了,你看看韋家被連根拔起的時候,那些個姓韋的人有誰出過聲?更何況你阿爺根本就不在長安,他此前正忙著奉聖命打回紇,誰也不能說他見死不救,要知道,如今的朝中可容不下什麼正人君子!”
“可阿爺當年不是人稱君子?”
“幼麟,你記住,別人說你阿爺當初如何鐵骨錚錚,如何諍諫無雙,你聽聽就行了,你的阿爺從來就不是一個君子。真正的君子,在這汙濁染缸一般的朝中根本存活不下來。陛下已經不是當年的陛下了,你阿爺要是再如同當初為姜皎直言那般,再去犯天顏,他也就糊塗了。
再者,這些人有今天,自己亦是難辭其咎。杜有鄰替長女定下婚事的時候,就不知道好好考較女婿的品行,彼此性子不同就不知道互相忍讓?李邕與其至交,平素交友卻也不謹慎,開罪李林甫亦不自知,他雖冤枉,可也無可設法;裴敦復當年還曾經試圖構陷你裴師叔的兄長裴寬,本身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至於那柳勣,為了一己之私陷害岳父,告其交構東宮,簡直是卑鄙無恥,死有餘辜!”
此時此刻,想著母親這些話,正在習字靜心的杜幼麟不禁打了個寒顫,豆大一滴墨汁就這麼落在了紙上,汙了一副幾乎快要寫好的字。他煩躁地將其捲成一團,扔在了紙簍中,又想起之前王容派人悄悄打點,把喬裝打扮的他送到大理寺中去旁觀那場大案最後審結的情景。
他不像長兄早年就上戰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慘烈的死法。天子說是開恩免杜有鄰和柳勣之死,可卻下令重杖之後流配嶺南,在那凌厲的杖責之下,那不和已久的翁婿倆全都沒捱到最後,便雙雙喪命。而後,則是杜家和柳家被籍沒,家眷全都遭到流放,那絕望的哀嚎至今還彷彿縈繞在他耳邊。
他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究竟是什麼臉色,也第一次明白萬一父親有所閃失,母親和自己,還有長兄和阿姊會遭到何等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