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開出多少?”佟保急道。如果費老頭因為辦事不利而被治罪,他可沒那個本事在奉天三王面前爭什麼鹽場的利潤。而且,開鹽場的聖旨是康熙給費老頭的,這裡面的事情絕不可能像薩布素所說的,只是康熙想為了給兩淮鹽商一些顏色看看那麼簡單,費老頭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還指不定對康熙許下了什麼諾言。如果費老頭被罷了職,誰知道康熙還會不會允許遼東開鹽場了?如果不會,那豈不是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座金山從自己眼前溜掉?……人世間的痛苦,可是莫大於此啊!所以,就算要讓費老頭滾蛋,至少也得等到鹽場賣出第一批鹽才成。

“不用急,農具已經準備好了,絕對可以讓那些人趕得及,一個多月,開個二十萬畝,應該只是小菜一碟,不成什麼問題……”

“費大人,”佟保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力,“您是怎麼想的?一個月開二十萬畝?難不成那些人都是天兵天將?”

“呵呵,佟大人這你就不清楚了……西方人早已經開始使用新式軛挽,並且發明了重釘馬蹄鐵,他們可是用馬耕地,比牛耕快四倍多呢……”費老頭呵呵地笑道。

“用馬耕地?”佟保疑惑道。這些天他也算是跟著費老頭為回屯的事忙了一段兒,對農事馬馬虎虎也知道了一些,曉得如果牲畜跑得太快,人在後面根本就壓不住犁,也就談不上什麼翻地播種了。可是,雖然費老頭這回明顯是在挑戰他的“學識”,他卻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突然意識到,每次出現些事情,費老頭好像都有準備,這馬耕地也未必不可能。

“唉,說起來也是氣人。促使西方馬耕流行的軛挽正是從中原傳去的,而在中原,馬耕卻沒有普及開來。一牛可代7~10人之力,馬耕的速度又比牛快上四倍多,一萬多人,別說開二十萬畝良田,便是三十萬畝、四十萬畝,也未必不可能……”費老頭說道。(瞎算的,算不得準!)

“那費大人你還向朝廷要牛……怎麼不要馬?”佟保相信費老頭所說的話,因為費老頭沒有說謊話的理由,可是,他卻不明白費老頭為什麼不把這些告訴朝廷。

“朝廷給的牛可不關我的事……六部的官員們以為我要了農具就一定會要耕牛,自己非要硬塞上來,我哪管得著?”費老頭答道。

“那馬呢?用馬耕地,費大人你總得有馬吧?不問朝廷要你上哪兒弄這麼多?”

“呵呵,這馬是找科爾沁王和溫都爾汗‘借’的,幾千匹而已,對兩位王爺來說,這不過是九牛一毛……”

“這……”佟保皺著眉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

“嘿嘿,找清廷要馬?這馬耕的事情哪能在北京城說……”費老頭看著默不作聲的佟保,暗道:“天下百姓多了,而且大多從事農耕,可是,這些人中,卻沒有幾個人有自己的田地,大多是別人的佃戶。在京城把馬耕的方法說了,那些地主一聽說有馬耕之法,肯定會馬上去買上一些,用以減少佃戶。這樣,佃戶少了,乾的活卻一樣多,這些地主能收的租子不就更多了?可這樣一來,又會有大批的百姓成為無地可種的流民,清廷就會多一大患……這可是‘妨民’之政,哪能由我的口傳出去?我又不是皮癢找罪受!……至於老子在奉天推行這種方法,就算日後一樣會被別人知道並且傳到關內,可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反正只要過不在我,就成!”費老頭的內心真是極不負責任。

“……”佟保無語退下。他始終還是沒想到是哪裡不對勁。

“哼,如果老百姓都有田可種,那他們怎麼會捨得離開故土?如果老百姓都有田可種,康熙什麼時候才會焦頭爛額?如果老百姓都有田可種,康熙什麼時候才會被逼的開放滿洲?哼哼,等到滿洲的地也不夠了,我看你上哪兒去找地皮……”費老頭看著佟保的身影,又陰陰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