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唱的到底是哪一齣。

我放下手中碗筷,淡笑著說道:“額娘,你喚我?”

她愣了愣神,見我喚他額娘喚的那般真切,竟有幾分母親的慈祥,柔著神色便直叫我多吃菜,耿德金與耿氏已年入花甲,再過些時日也差不多該退出朝堂了,康熙煞費苦心選瞭如此忠厚老實的夫婦,也實在是防我至深。但再一細想,也就釋然了,他倆既能離開是非之地,也不會受我牽累了。

我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本是一女兒身,奈何處處要強,顯山露水的模樣不招人喜歡,如今誰都當自己是狡黠狐狸,攪進大局勢不說,還被人四處堤防,真是有苦難言。

“芳華啊,八爺府傳來訊息,說今兒個下午八爺府便會派人送彩禮來。”我訕訕的說道:“那額娘就代女兒手下罷,女兒身子有些不爽,想回屋歇息了。”

朝耿金德與耿氏福了福身子,便回了屋子,未過多久便聽見屋外熟悉的聲音響起:“格格,格格!”

我猛然爬起來,一看,竟是雪蓮,幾日未見有些想念,招手讓她過來,劈頭就是一頓臭罵:“這耿府又哪裡還有格格,小心出言遭禍,腦袋搬家。”

她難得這般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忙問道:“家裡可好,我妹妹可好?”

她臉色一暗,低低說道:“昨日宮裡來人,把愛兒接進宮了,據說是因為格格沒了,皇上愧疚在心,便將格格的義妹接進宮去,讓太醫好生照看。奴婢都嚇死了,以為格格真的沒了。”

我心裡憋悶,卻又放下心來,康熙既要威脅我,自然是會盡力救治我妹妹的舊疾,不會令他有絲毫損傷,而為難的是,怕是今後,我都難免會應他要求而做許多違心之事了。

“那你又是怎樣知道我在此地的?”我繼續問道。

“四爺昨兒個也來府裡了,在小姐屋子坐了許久,知道天黑了才走,走之前告訴奴婢你在此地的。”雪蓮輕聲說道,而我卻聽的那般清晰,彷彿他那蕭索忍痛的眼眸,就在我眼前一般。

忍不住緊握著絲巾,心裡雖然明白此事不能再深問下去了,但仍是擋不住心裡的期盼:“爺,可有說些什麼。”

雪蓮搖了搖頭,我心裡暗暗有些失落,但也明白他,此時此刻,他又能再說些什麼呢。

“雪蓮。”我正色喚道:“你還是不要再跟著我了,此番去八爺府,也不知是何光景,我到底是誰,眾人皆知,只是皇上面上做的這般狠決,有人自是敢怒不敢言,但你追隨我那麼久的日子,也難免會落人口舌,你同江修緣,帶著子丹一起離開相府別院,離開北京這是非地,回我們蘇州的家,好好的過日子罷。”我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姐,莫說我不願離開你,江修緣又怎會同意離開北京,他為了留你身邊付出了多少代價,小姐心裡定是明白的。”又想起江修緣自毀面容的那一刻,心裡的自責便翻江倒海般湧來,我終於還是誰都保護不了。

“雪蓮,我知道你對江修緣有情。”她忽然聽我此番言語,臉色驀的一紅,卻也不狠命爭辯:“他自毀面目時候,你是唯一見證全程之人,他的無奈,我的無力,皆入了你眼,要他常留我身側要付出何種代價,你難道會不明白麼?沒了清秀面容,那僅是未來許多事中最微渺的一件,我又怎能捨得讓他為我萬劫不復!雪蓮,只有你能救他,未來的日子裡,我信你能帶給他幸福,我與他的結局,走至今日,你仍不明白嗎?即便我未被皇上賜婚八爺,也是不可能與他一起的,這一點你難道不明白嗎?”

“但是江修緣也明白,他讓我收拾行李,隨你同回北京之時,就是明瞭於心的,所以他不爭不辯,只是默守而已啊。”雪蓮黯然說道。

“不管如何,你要帶他走。”我已毫無辦法。

“小姐,我帶不走他,也不願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