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4/5頁)
章節報錯
知識分子,那種究竟為什麼想不開的愚執?
危險的遊戲(3)
也許他生於這塊土地,長於這塊土地,中國文人的臍帶,終究是連結著這塊災難深重的土地上的。他們的責任,他們的擔承,他們的不勝唏噓,慷慨當歌的抒懷,他們的壯志未酬,英雄扼腕的悲情,他們的國是日非,江河直下的哀惜,也在不斷撞擊著我們的心靈。同時,他們的吶喊,他們的呼籲,正直的人想做成一件事之難,而小人想搞壞一件事之易,中國文人在愛之迷茫,生之艱難,居之不易,行之趑趄的途程中,智者被愚者統治,弱者被強者草菅,焚坑的惡焰不息,文字的羅網密織……。
這所有一切令我們不勝唏噓的生存狀態,也割斷不了這些爬格子的人(骨頭軟者除外),與這個民族,這個國家,以及父老鄉親的緊密聯絡。只要他提起筆,無論毛筆,自來水筆,圓珠筆,還是電腦,在這個永遠解不開的情結衝動下,他就是這支前仆後繼的長長隊伍中的一員,他也就只能沿續這樣一個文化傳統精神,去爬他的格子。
其實,這也不光是中國,世界上哪個民族的作者,不是這樣筆耕的呢?文學也好,歷史也好,哪一頁不是爬格子的人,一筆一劃的書寫積累起來的呢?
魯迅先生在《華蓋集·忽然想到四》裡說過:“歷史上都寫著中國的靈魂,指示著將來的命運。”正是這樣,我們對這位寫出“無韻之離騷”的司馬遷,由不得生出無盡的敬意。
大江東去(1)
幾年前,一位老作家去世,隨後發表了按他要求死後才公開的訪談錄。這位既自負,又自戀,既目空一切,又憤恨不平的老作家,因為未能達到他所期求的,受人尊崇的文學史高度,而口出狂言。
其實,文學這東西,沒有永遠開不敗的花朵,花開花謝,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悲哀的是我們很多文學人,總看著自己那塊停擺的手錶,總覺得自己青春還在,總認為自己東方不敗,這才做出貽人笑柄的失態舉止。
文學,是屬於年青人的。這一點清醒,恐怕是吃文學這碗飯者的,最起碼的認知了。
蘇東坡謫放湖北黃州任上,遊赤壁,作《念奴嬌·赤壁懷古》與前、後《赤壁賦》,大大地宣洩了一番,感慨了一通。僅這“大江東去”四字,便足以將他心胸中的全部鬱悶,統統扔進長江,付諸東流。
一個文人,在得意的時候,很難寫出深刻的覺悟,只是到了不那麼得意的時候,便對天高地厚,世事深淺,人際浮沉,逝水斯夫,有了多多少少的思考。蘇軾在開封的大牢裡,關了一百零三天,以差點掉了腦袋的代價,才得來的這些悟解,自然非同凡響。
蘇軾出名早,成名快,但命運不濟,流年不利,第一,官場的傾軋,弄得他很狼狽,第二,文字的災難,弄得他很倒黴。出獄以後,發配黃州,雖然更失落,更掃興,與一抹到底也差不多。不過,離京城遠遠的,看不到那些倒胃口的嘴臉,碰不著那些防不勝防的小人,倒也獲得另樣的清靜。
人是要學會算賬的,得和失,不能只打一面算盤,蘇軾覺得划得來,雖身處逆境,倒也活得開心。於是,“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興致一來,約了友朋,泛舟江上,作赤壁之遊。
這一遊,他寫出來的一賦一詩,如同唐人崔灝寫黃鶴樓,嚇得李白不敢動筆那樣,蘇軾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這首不足百字的《赤壁懷古》,把赤壁寫透了,寫盡了,竟成為中國文學史上的千古絕唱,從此以後,沒有人敢在赤壁這塊地方舞文弄墨。
這就是大師的厲害之處了。
凡大師,寫出來的東西,第一,必是空前的,第二,必是絕後的,無此,也當不得這個眾望所歸的稱號。所以,嚴格講,既空前,又絕後,還要眾望所歸,當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