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精密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

季爵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般討厭白色,他討厭那些沒有絲毫生氣的白色覆蓋了顧秣,讓顧秣也變得沒有生氣。他想要用紅色,用藍色,用許許多多燦爛的顏色,將顧秣包裹起來,讓她變得如同這些色彩一般,生氣而充滿活力。

想到這裡,季爵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中的笑意溫暖而又柔和。

若不是此時其他人都離他很遠,沒有看到他的這個笑容,不然的話,肯定會驚詫掉自己的眼睛。

季爵抬起手,將手指輕輕落在玻璃上,隔著玻璃撫摸著小小的顧秣的臉。

他的手指很漂亮,雖然因為長年練槍而有著厚厚的繭子,但是他的手指依舊纖長白皙,若是落在黑白琴鍵上,輕輕跳躍,那該是一種何等的美景。

雖然是隔著玻璃,但是季爵彷彿感覺到了顧秣臉上的溫度,嘴邊的笑容忍不住更加燦爛。

他一笑,宛若冰川融化,春暖花開,整個世界都要黯然失色。

而這個笑容,他只會為了一個女人的綻放。

她的名字是顧秣,也是莫菲·讓娜·德·科尼利厄斯。

不過和她的名字沒有關係,他在乎的,只是這個人。

在這一瞬間,季爵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彷彿褪卻了所有,只剩下那個瘦弱單薄的身影,再也無法抹去。

原來,她於他,並不只是配得上。

他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遇見過無數出色的女人,但他的心依舊堅若磐石,沒有絲毫動搖,除了遇見她。

那時他站在黑暗裡,遙遙看到水晶燈流光溢彩的光芒照耀下的她。

她那堅毅的眼神,彷彿一把小小的火焰,點燃了他的整個世界。

從此之後,季爵只為了顧秣而燃燒。

季爵此時無比慶幸,他如此早之覺醒,看清了自己對她的心。

“快點醒過來吧。”隔著玻璃,季爵喃喃著說道。

彷彿是在對顧秣,也彷彿是在虔誠地祈禱著上天。

要知道在以前,季爵一直是一個虔誠的無神論者。他的世界,最高存在即為自己,他決定所有,決定一切,所謂的神,所謂的上天,不過是一個笑話。

但是現在,他願意為了他心愛的女人,祈禱一次。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季爵低聲說完那句話之後,靜靜躺在病床上,彷彿失去所有生氣的顧秣,睫毛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連手指,也動了好幾下。

沒隔多久,她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睛,隔著玻璃,眼神迷茫地和季爵對視。

這一望,彷彿時間停滯,全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隔了好一會兒,季爵才從震驚和驚喜中回過神來,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一直關注著季爵的約翰連忙高聲問道:“博安特少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這一問,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緊張地看向重症監護室的方向。

季爵回過頭,表情看起來依舊冷靜,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顧秣醒了。”

約翰倒吸了一口氣,幾乎老淚縱橫,握著手杖的手都開始顫抖,驚喜萬分地說道:“醒了,終於醒了……瑞恩!快去叫瑞恩!”

一個黑衣人連忙跑去叫醫生了。

“姐!”顧容臉上也爆發出驚喜的表情,直接衝到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外面,果不其然看到了茫然睜著眼睛,輕輕蹙著眉頭的顧秣。

李逸風也迅速跟了過去,看到顧秣的一剎那,才終於鬆了口氣,提了許久的心,這才落下。

很快,穿著白袍的瑞恩匆匆跑來,帶著護士進入重症監護室,開始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