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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記憶,只是一種比喻。因為,他很重要——重要得像是我心中最珍貴的記憶,重要得超過這堅固抑或脆弱的血肉之軀。
不過,現在的我覺得,像個瘋子那樣活著,其實也不是罪大惡極,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我瘋了,我仍然會是個安靜的瘋子,與人無尤。
露臺上、閣樓裡、臥室裡的花草都被我清空了,暫時放在芳姨那裡。但是院子裡不能光禿禿的,媽媽讓我幫忙選一些花,於是我在院子裡種了許多風鈴草。
以前我並不喜歡這種含羞搭腦的小花,我更偏愛薄荷、檸檬、白芙蓉、水仙、茶花等等,愛它們的清麗徹骨、風流別致。但是那本浪漫懸疑小說《呂蓓卡》中關於曼陀麗莊園中的風鈴草的描述總是不經意間闖進我的腦海中。
在正午十二點時,濃烈卻清澈的陽光灑在大片紫色的風鈴草上,嫵媚絕倫。更重要的是,風鈴草沒有香味,它的骨子裡散發出的是一股菸草味。這樣嬌羞美豔的小花,竟然有著這樣叛逆不羈的內在,真是可愛的墮落。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抽一根,不妨試試這個。
我記得炎瞳曾經跟我說過,不過,他那用精緻的打火機點燃的香菸到底是什麼牌子的,我早已記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須臾
上下學有意避開姍姍,也不怎麼和同學們打交道,連起碼的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也省略了。我掌握到了一個可愛的定律,只要埋下頭走路,並且保持面無表情,就不必再應付累贅庸常的現實世界。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學校裡一個邊緣化的人物了,而是徹底成了一個孤僻的人。墮落和我行我素,讓我產生了一種自由的快感。
“咦,你換了手帕?”
水池旁,我細細地用冷水洗了手,正用新買的淺灰綠的手繪荷花棉布手帕擦手。一個聲音傳來。我有些恍惚,轉頭看去,是蕭嵐,當然是她。只有她,才會和我一樣,為了洗手或者洗個水果、水杯之類的事情,繞過離我們班級更近的女衛生間,大老遠跑到水房裡來,雖然,衛生間裡也有水池。
蕭嵐將洗好的水壺蓋好,低著頭看著我新換的手帕,可是我知道,她其實只看了手帕一眼,她現在正在用全副身心打量著我,只有眼睛看似集中實則渙散地盯在手帕上。能讓蕭嵐注目,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我喜愛我的手帕,物品的美就像冰牛奶一樣,能給我帶來幸福的幻覺,更何況它是這樣一個熨帖溫暖,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私物。可是我知道,蕭嵐並不喜歡它。蕭嵐喜歡大洋彼岸那些洋氣的事物,而不是這個毛筆畫一般的手工繪製的荷花手帕。
她抬起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帕,冬日早晨的陽光照射進她的眼睛裡,有了一絲淡淡的帶著水汽的溫度。“其實,也挺好看的。”她說,又低下頭看了看那手帕。我知道,她這一眼是真的看手帕,可是說的話卻無關手帕,而是介於友情與念舊之間的一種情愫。
我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她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找不到措辭。
“蕭嵐,你好了沒有?”一個女聲不客氣的催促道。因為不客氣反而更加顯得親暱。
蕭嵐也粗聲粗氣地說:“好了,好了。”
然後,她又轉回頭來看我,眼神因為頭部的轉動,那陽光也流動起來,她換了一副和前一秒不同的柔和語氣,問我:“走嗎?”
我撇開眼睛,眼神遊離起來:“你們先走吧。”
蕭嵐頓了頓,輕輕“嗯”了一聲,轉身走了。她的眼睛也陷入了揹著陽光的陰面。
隨著換了座位,我和蕭嵐之間的友誼也宣告結束了,心照不宣的。所以說,殺死我們友誼的並非是那位讓馬俊峰給我調座位的同學家長,真正的原因是,我和蕭嵐,我們對彼此來說,已經不是最方便、最省事的伴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