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了,跟我折騰一天,你不餓嗎?”

季華鳶搖頭,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他:“你平時吃東西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晏存繼隨便一抹臉:“喬裝呢,誰認識我啊,還不讓我好好吃一頓飯。”

季華鳶嚇了一跳:“你平時沒人的時候一直都這麼吃飯?”

“當然了。”晏存繼理所應當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這麼吃怎麼吃?以為吃你們南皇的宴席吶?吃一口贊三句,本來就餓著肚子去,一頓飯下來餓成鬼了。”

“可是……”季華鳶還是不解。

晏存繼繼續低頭吃著飯,動作卻突然慢了下來,他嚥下嘴裡的東西,淡淡道:“我和北堂朝不一樣,他從小錦衣玉食,先皇手心裡捧著,當今南皇也是嘴裡含著。而我自出生起,就沒他那麼受寵。”

“啊?”

晏存繼放下筷子,面色平靜:“北堂朝應該替你細查過當年西亭那碼子事了。我是宮女生的,在交給王妃前幾年一直被父王藏在一處破敗的冷宮裡,純粹當成小雜役來養。父王不待見,所以娘便也不待見。那時候小,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還記得我娘立著眉毛罵我的樣子,記得那時候經常每天只有早飯可以吃。”

季華鳶聽得呆了,他真的未曾想過,這個如今眼帶春風、呼風喚雨的王儲,曾經過過那樣窘迫的日子。他下意識地想問下去,話卻噎在了嗓子眼。晏存繼看著他呆愣的樣子,笑了:“不過也沒那麼慘。男孩子嘛,不捱過餓怎麼知道肉是好東西,不捱過打怎麼有野心去爭人君。”

季華鳶似懂非懂地點頭,輕聲問:“那你是怎麼變成王儲的?”

晏存繼又笑了:“後來我被轉交給王妃撫養,噢,開始的那幾年父王對我依然沒有好臉色,他不肯相信自己真的不能再讓女人為他誕下龍子。直到我七歲,父王才像是認了命。而王妃在那幾年裡,已經把我調教得很好……”晏存繼說著,眉眼間帶著幾分懷念,又帶著幾分得色:“我聰明嘛,吃過苦的孩子,能吃飽飯就很願意學習。父王終於看見我了,他覺得我不錯,才終於有了把我立為王儲的打算。到現在,他已經接受了我就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且是好兒子,文韜武略,樣樣都值得他託付江山。”

晏存繼說到這,停下,突然回了神,賊笑著回頭:“怎麼樣,土包子搖身一變成了未來的西亭王,威風嗎?”

季華鳶只能怔怔地點頭,他垂眸低聲問道:“你……不會恨我娘嗎?是因為她,你的生母才會沒名沒分,才會那麼對你。”

晏存繼嗤笑一聲:“別開玩笑了!若真是好母親,又有哪個不為孩子著想的?她若是指著我飛上枝頭才肯愛我,這娘還有什麼用?”

季華鳶一噎,卻不得不承認晏存繼說得有道理。可是……季華鳶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著晏存繼大大咧咧的表情。他當真難以將晏存繼和受欺負的小男孩聯絡在一起,這人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似乎從來都只有他欺負別人算計別人的份,他嬉笑怒罵,放浪而快意,哪裡輪得到他去吃苦捱餓呢?

晏存繼有些惋惜地撥了撥盤子裡沒有太多肉的骨頭,低嘆一口氣,突然說道:“你娘,真的很好。對我對你,都很好。”

“嗯?”

晏存繼輕輕一笑:“你娘名叫沈亭鳶,小字鳶兒。據說你爹曾經說過,如果他們有了孩子,就叫季懷鳶,是你爹心裡有你孃的意思。雖然你爹到最後也不知道你娘肚裡的孩子就是他的,但你娘還是給了你這個名字。那日事情臨頭,你娘託人將你抱走,要把名字寫在紙上放在襁褓中時卻突然提筆將懷字改成了華。她對我說,她希望你不要像你爹一樣,為了愛人如此痛苦、如此身不由己。讓上一代的悲苦離別隨風而去,留在你生命裡的都是燦爛之物。華,乃天上的光暈,她希望你即便一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