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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到了享受的極致,這似乎是難以改變的規律。
讀一本有趣的書,點一支線香最好。清朗的早晨,陽光曦微,心境平和,神情自然就一天清爽。
或者是一個霏霏春雨的黃昏,寂寞的一個人,穿著寬鬆的棉麻敞衣,坐在窗前,靜坐。
香是不可或缺的。
最好是檀木香,香清且遠,房內的陳設都是靜止的,獨香氣繚繞,一切靜止便被劃破。看著那香慢慢升上去,細如絲線,在細到快要斷時忽地又一下子一抖一抖地搖曳起來,若有若無處陡生許多遐思。頗有禪古之味。
捧一卷詩書,燃一支篆香,濃郁氤氳彌散開,植物天然的香味溢位,青煙嫋嫋升起,如梅疏影橫斜,又寂寞又優雅。篆香四溢,不僅衣著,連肌膚也透香,呼氣亦如蘭。
令人神往。
陽光溫暖的午後,暖風揉碎一樹花香,五彩花絮被風扯成絲線織了一地;月色溶溶,花色已然不見,幽香卻慵慵懶懶地散開,像一管無跡無蹤,綿綿不絕的簫音,讓心變得無比柔軟。
一個人,或者兩個人默默漫步在暗香浮動的月色黃昏……
風晨月夕,把重簾垂下,焚一爐水沉,看它輕煙嫋散,心隨香遠,這在宋代士人的生活中算是平常的享受。
獨坐閒無事,燒香賦小詩。獨處如此。長安市裡人如海,靜寄庵中日似年。夢斷午窗花影轉,小爐猶有睡時煙。午夢裡,也少不得香菸一縷。
輕飄飄的日子和平平靜靜的心情,落花微雨,輕漾在清晝與黃昏中的水沉,是宋人生活中一種特別的溫存。
追求日常生活中的禪意,正是宋代士人焚香的一種境界,即便不如意到了極端,它也還是一個療救的方式。平居日子裡的焚香,更屬平常。廳堂、水榭、書齋、閨閣、松下竹間,宋人畫筆下的一個小爐,幾縷輕煙,並不像後世那樣多是把它作為風雅的點綴,而是本來保持著的一種生活情趣。
小院春寒,依然安靜如我,杏花枝上,春雨瀟瀟;午窗歸夢,正悄無一人,爐子裡的香還有一點,那久遠的宋人香事便總在花中、雨中,平平靜靜地滋潤著日常生活。
一天就這麼過完,安然無事,看完黃昏最後一點陽光融盡,已是華燈初上。“紅袖添香夜讀書”是一個很雋永的意象。
無可否認,非常之美。對於今天的人,這大約成了一個無法實現的幻覺。甚至是個錯覺,只是一個紅衣飄飄,體香淡淡的女孩子繾綣纏繞就好了,其實不止如此,這是一個淺薄的誤會。
焚香和添香,都是雅事,因為細膩繁瑣,需要的是清靜無為的心氣。
長期以來人們積累經驗,總結了一套繁瑣細碎的焚香方式:首先,把精製的炭墼燒透,放在香爐中,然後用特製的細香灰把炭墼填埋起來。再在香灰中戳些孔眼,以便炭墼能夠接觸到氧氣,不至於因缺氧而熄滅。在香灰上放上瓷、雲母、金錢、銀葉、砂片等薄而硬的“隔火”,小小的香丸、香餅,是放在這隔火板上,藉著灰下炭墼的微火燻烤,緩緩將香氣揮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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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倚熏籠坐到明(3)
這個焚香的過程很是繁瑣細緻。就算香一旦“焚”起,還需要不停留心照看,不然的話香燒快了,灰塵積累下來,或就可能滅了。但是炭墼是埋在灰中的,並看不到它,要判斷炭火的情況,就只能用手放到灰面上方,憑手感判斷灰下香餅的火勢是過旺還是過弱。於是,唐人詩詞中除了“添香”之外,還喜歡描寫女性“試香”的情景,描寫女人如何“手試火氣緊慢”。
五代花間詞人和凝在《山花子》描寫一位女性弄香的情景:
銀字笙寒調正長,水文簟冷畫屏涼。玉腕重,金扼臂,淡梳妝。 幾度試香纖手暖,一回嘗酒絳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