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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憂憤,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心?
嗟嘆,我一直認為把李清照簡單歸為婉約派是不合適的,大家都熟悉的一首詩《烏江》,就不必細說了: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此詩筆力遒勁慷慨,幾乎不像是出自女子的手。她這是借古諷今,最看不起的就是皇帝老兒死皮賴臉地保小命的窮酸勁。就是這首慢詞也不能把它歸為婉約。
一天一天,那種無處著落的情緒,讓她難以安靜,種種感覺怕是沒有身陷生命泥淖的人難以體味的。
就說這傷心的感覺,酸楚,壓抑,沉悶,用語言是難以講明的。我總有一個很模糊的感覺,在腦子裡一直纏繞著,一個人到底應該擁有多少反叛的力量才能讓自己是個自由人?一個人到底擁有什麼樣的智慧才能把禁錮自己的樊籠打碎?為什麼每一個人都會被烙上他那個時代的烙印。好像是被馴養的牲畜,烙上了醜陋的特徵,被時代出賣了,被改造了。
南宋的所有的文章和英雄都顯露出來嚴重缺氧的特點。再沒有一絲豐沛燥烈的原始氣息。男人和女人都有被處以宮刑的跡象。真令人可悲。
李清照一個弱女子,感慨身世家國,發出的是弔祭自己悲哀和國運衰敗的淒涼語,而岳飛的詞句裡面表達的卻是對於朝廷的失望和無奈,是一個總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相通之處。困厄之中,彷徨難言。
靜靜地坐著等待天黑的時候,腦海中一片灰色的混沌。十四個疊字要說明她當時的狀態真是貼切不過,沒什麼不妥的,所以我覺得這十四個字堪稱奇筆,不敢多用。而下一句: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本來不會有什麼問題,說得清楚。就是再下一句“三杯兩盞淡酒,怎敵它,晚來風急。”這裡的“晚”字有了爭議。一般通行版本都記著“晚”而另外一個說法還是“曉”好。
俞平伯先生在《唐宋詞選釋》中斷定應為“曉”。因為寫詞是一整天的事情,晚來風急,就重複了。我就想不明白,寫詞寫一整天這是個必然現象呢?還是偶然的呢?
還有的人說,“乍暖還寒”應該是早晨發生的事情,意思是說黃昏應該說是乍寒還暖,竊甚不以為然,還有一首詞就是張先的《青門引》的第一句“乍暖還輕冷”和李清照的《聲聲慢》裡的乍暖還寒幾乎一樣,可以比較一下,原詞如下:
乍暖還輕冷,風雨晚來方定。庭軒寂寞近清明,殘花中酒,又是去年病。 樓頭畫角風吹醒,入夜重門靜。那堪更被明月,隔牆送過鞦韆影。
這首《青門引》,上片起首兩句“乍暖還輕冷,風雨晚來方定,” 聲聲慢中“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晚來風急。”倒是可以互相印證。張先寫自己對春日裡天氣頻繁變化的感受。“乍暖”,見出是由春寒忽然變暖。“還”字一轉,引出又一次變化:風雨忽來,輕冷襲人。輕寒的風雨,一直到晚才止住了。詞人感觸之敏銳,不但體現在對天氣變化的頻繁上,更體現在天氣每次變化的精確上。天暖之感為“乍”;天冷之感為“輕”;風雨之定為“方”。遣詞精細確切,暗切微妙人情。人們對自然現象變換的感觸,最容易暗暗引起對人事滄桑的悲傷,開句並不是這首詞最妙的,大家喜愛的是“那堪更被明月,隔牆送過鞦韆影”,這是詩人設得一個奇局,鞦韆或起或落——你隔牆看到的那個怕不是少女李易安出來調皮,乘著月色蹴鞦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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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過舊時(3)
寫這首詞的時候,李清照已經六十多歲了,客居江南久已,悽苦寂寞,旁人斷難體會。佛說人生皆苦,我實在無力辯駁,應該怎樣受用這些滋味呢?
回憶,回憶,回憶,彷彿之間,這一切都變得不很真實。
屋子裡一片漆黑,就這樣安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