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何歡谷地勢廣闊,除弟子自種的菜地外,不乏樹林溪流,山珍之類也極易搜尋,其中一樣是她早在兩年前精心準備下的——甕筍。

所謂甕筍,便是在甕中生長的竹筍,兩年前,白雪依照食譜所載,在早春竹筍剛冒出時,將甕扣上,只在甕頂留下縫隙通風。由於是在甕中長大,到了一定時候,便不再生長,又由於長年不見陽光,筍變得白嫩無比,食時鮮脆異常,再早的筍也比之不過,但由於數量有限,在何歡谷有此口福的人少之又少。

在廚房裡幾乎忙了整整一天後,晚飯總算是準備好了,白雪也總算鬆了口氣。

她洗了洗手,走出了廚房,抬眼卻見天上早已佈滿了晚霞。

天空如同火燒一般,忽而泛紫忽而變紅,一朵朵火燒雲從她嚴重飄過,然而一轉眼整個天空黯淡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天際,夜幕終於降臨了。

一切就像人生,輝煌不過一瞬,燃燒過了只剩下灰燼,就像這一朵朵的雲,歸宿在何方?

十五歲的白雪竟生出了蒼茫的身世感。

晚宴時,氣氛還好,歐陽羽飛雖一再說修道之人過什麼生日,但仍就很是高興,就連蘇秋妍也准許歐陽擎昊和白雪喝幾杯酒,只是歐陽擎昊一直都很沉默,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在心裡掙扎著。

忽然他放下了筷子,似是突破了心中的桎梏。

“爹,我……”

“怎麼了?昊兒。”歐陽羽飛笑看著自己的兒子。

“我、我想去白雪為妻!”他撂出了一記炸雷。

伴隨著這記炸雷的,還有筷子落地的聲音。

白雪不管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只是愣怔的看著眼前的菜盤,空氣和時間一起靜止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會她是不是該收是桌子了?

“昊兒,你瘋了嗎?!她是你的妹妹啊!!”蘇秋妍打破了沉寂,原本柔和悅耳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全何歡谷都知道,白雪不是我親妹妹!”歐陽擎昊像是豁出去了,對著自己的母親,確切地說是衝著自己的父親喊著。

忽地,白雪起身跑了出去,背後傳來了桌子的碎裂聲以及歐陽羽飛的怒吼聲。

入夜的何歡谷沒有什麼人在走動,尤其是在長門谷主居所附近,她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跑著,所幸一路上沒碰上什麼人,直到筋疲力竭窩在了一小叢樹叢裡。

夏夜的風並不怎麼涼爽,卻讓白雪的身體莫名地發冷,天上燦爛的星河也無法取走心中的迷茫。

歐陽大哥不是她的義兄嗎?他怎麼會突然有了這種想法?他們不是一直都是兄妹嗎?這樣不好嗎?

她……要嫁給他嗎?

義兄對她很好,她也不是不喜歡義兄,但一想到這樣的未來,她的心裡就有說不清的牴觸和茫然。

她就這樣矛盾著、掙扎著,在掙扎中沉浮著,任憑莫名的淚水淹沒自己。

“昊兒當真是瘋了!!這話傳出去,我們一家子還有何顏面在谷中立足!”

“所以我才不想讓他們有太多的接觸,但沒想到昊兒還是……我看白雪這孩子也還乖巧,對我們也很有孝心,昊兒又是真心喜歡她,不如……就順了昊兒的意如何?”

蘇秋妍試探地說著。

“秋妍,你怎麼也這麼糊塗!當初我們收養那孩子不是為了讓她當我歐陽家的童養媳!此事我如今尚有愧意,再鬧出這件事,你叫我良心如何安寧!我歐陽家非淪為何歡谷上下笑柄不可!”歐陽羽飛的聲音透漏著壓抑的憤怒。

“我何嘗不知你心裡所想,只是白雪那孩子也無處可去,當初雖說是要為她尋找家人,可兩年下來全無音訊,嫁給咱們昊兒也不算辱沒了她吧?何況她和昊兒一向要好,未必心中便不願意。你們父子何必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