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肉早令我心頭煩惡難當,剛是吐出一口噁心渾水,來不及做出第二個反應,人便被巨大的破風之力掀翻了在地。

白色鱗甲的怪鳥尖銳著厲眼,挾雜了長風嘯聲俯衝而來,撩長的羽翼遮住了天,也遮住了我所有掙扎逃跑的可能。

我瞪著它!

縱使害怕的身子發抖,骨子裡的驕傲也支撐了我,令我只想要像一個公主那樣不能死的太過畏縮與狼狽!

“畜生,還不退下!”

清冷威嚴的喝聲乍然輕響,似是將那呼嘯的淒厲風聲也壓住,些許清淨漾來,一人白衣清濯地立在了我身前。

那人好整以暇地左手挽後而立,拇指上一個奇怪的環繞紋繡入眼而來。

那紋繡曲線承轉,似紅蓮似焰火,更似一張半掩之眸,些許悲憫些許冷漠地正俯視了我,高高在上地如同華貴的王。

他墨髮落腰,似流水清瀑,只在腦後以白色髮帶隨意打了一個結挽系,為那堊白怪鳥撲風衝撞,衣袂鼓盪如幡,縱使長髮亂如鬼魅也不失周身的清雅淡定。

他護在身前,我卻直覺認為他很危險。

只因那兩隻堊白的鱗甲怪鳥當真如他所言一般地壓低了弧度,急速壓迫而來的低壓之中,空氣撕裂了削磨之聲,尖銳而刺耳。

無比為廣的暗影從我身面即拂而逝,那堊白怪鳥從頭頂急速掠過,它撩身飛入空中,盤旋起落之時仍舊獠牙嘶鳴不休,像是在表達對白衣人命令的抗拒。

白衣人不動,恍若林中過風,只帶動了衣袂輕晃。

怪鳥不甘心地鼓著昏黃渾濁的厲眼瞪我,好似只要那白衣人從我身前稍稍走開,便能立時撲下來撕碎了我。

“這些畜生不知禮數,可是驚嚇了夏公主?”

青蘊持禮的音色令我放下了驚顫的視線。

他稍欠著身,含笑間白衣輕拂,清流也似地格外淡定溫雅,縱使這汙穢之地滿是濁氣泥淖,也不能沾他片縷汙穢在身。

他竟能真的命令了這些怪鳥!

直覺的危險令我縮起了身子,靡靡而起的驚怕纏繞的我幾乎不能喘息,下意識地想要跑,奈何力氣早已被抽空,冷汗過身的如同從水裡剛是撈起,衣袂溼重地墜著人殘存的支撐之力。

良久的安靜裡,他依舊笑的溫雅。

我咬了唇,熬不過他的風輕雲淡,亂了眸子瞥向別處,不敢去想他一張令人驚豔的臉皮之下還會藏了多少危險。

許是他生的太過好看,縱使我直覺地怕他,還是忍不住小覷了餘光防備與他。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少年一般的白淨面皮上額頭飽滿,斜眉入鬢下的狹長鳳眼夾了輕撩,不笑也笑地生出了許多陌生親近。

挺直的鼻樑蹙了眼窩深陷,令那橫臥的美人線端地忖出一雙風流無限的眼來,似乎並不在意我的防備之舉,溫顧似水地傾身也打量了我來。

我想,他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

微光順著鼻峰滑下瑩潤的鼻頭,落在他輕抿微斂的薄唇上,殷色明明地潤透了欲語將停的飽滿。

一點兒唇角輕薄見巧地掛上,落在溜尖兒的下顎,似是暖玉之上恰巧欲落的水色,像極那時簷角將墜未墜的雨滴,悠長地拉扯了風過之後的綿纏嘆息。

意識眯瞪在水色之中,好似只消他輕微啟唇,便有什麼聽不見的密語立時隨風而來地折了人的心息,甘願隨他碎了一池的風平浪靜。

上好的蠶絲白衣輕晃晃的,領口而下的宋繡紋錦細絡,挑銀閃爍的如同青縷幽光,襯出了他修致之身的清雅分明。挽在腰間的博帶單隻繫了一方青玉鐫刻的刀劍古幣,流蘇青穗溫貼地蘊在衣袂邊角,隨風輕晃的幾乎恍惚了我對他的危險直覺。

我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