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如此提醒了自己。

抬了眼,瞥見他身後猶自盤旋在玄鳥大殿上空的黑色玄鳥,心底的煩惡又是湧來。

我厭惡地蹙了眉,連帶瞧他也是不順眼,冷聲之中刻意帶上了王家的威嚴道,“你是誰,為何會使喚這些食人怪鳥?”

似是沒想到我會直白問來,他訝然地挑了眉,側首回眸地瞧著天上的怪鳥,全不以奇怪地笑著解釋,“夏公主,難道您就沒有看出,這便是自殷商以來被奉為國鳥的玄鳥真身麼?”

他說的很是自然,端地一幅與怪鳥很是親近的模樣,更是表現似地抬起左臂橫就停頓,不消數息,一隻黑色怪鳥盤旋下來,鐵鉤也似的巨爪穩穩抓住他小臂,收斂翼翅拖曳到地上,竟是拉長了數丈之地。

怪鳥曲著脖子,梗著兇惡的堊白眼珠不斷翻動盯著我,像是盯著即將裹腹的食物,貪婪而冷酷。

數尺來長的巨嘴,撩著尖牙嗚咽嘶鳴,涎水自它勾舌之處流淌出來,滴在地上,霎時融開了地面的沉陷坑窪,竟是有著化物之能!

我嚇得縮了腳,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彈身跳起來遠遠退開,瞪著那怪鳥長劍般鋒銳的羽麟倒刺,驚怕的幾乎說不完整話。

“玄鳥為國之祥瑞,怎會生的如此醜陋,你胡言亂語,少不得叫父王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

怪鳥見我對他沒什麼好顏色,尖銳嘶鳴地咧開巨嘴示威,撲來的濃烈腥臭讓我險些暈眩,慌忙捂著鼻子又退開數尺之地,大是防備警覺地繃緊了心神。

白衣男子噙笑莞爾,眸光流轉地自我狼狽之相上收回了玩味,臂力微震,那怪鳥羽翼張開,撲起滿地泥濘,便是拔高數尺地躥入空中,兀自盤旋不休。

“公主衛國之心殷切,想必大王聽了也會歡喜,只是玄鳥之身,大王承王位之時便已見過,公主切莫在殿上提及怪鳥之名,否則浮生也不能替公主以受到驚嚇,胡言不知為開脫之辭了。”

他說的誠懇,眼眉之間皆是親顧之意,若非我早有厭他警惕之心,恐怕也會因此言此語輕信了與他。

為他如此提醒,我也心生思忖,畢竟父王已至青陵臺,大量的怪鳥如此聚眾在青陵臺食人而居,父王不可能不知曉,若非有心至此,定不會由此駭人之事發生。

眼前駕馭怪鳥的白衣人便是可疑起來,我試探問他,“你叫浮生,任居何職?”

“草民解浮生。”

他推手行禮,溫顧笑而不散,垂拱回身的自是一片風流之姿。

我瞧在眼中,分明覺他太過做作,冷哼道,“你自稱草民,卻是如何御行了國之奉鳥?”

既是套話,縱使厭惡,也不能不隨他稱了怪鳥為國鳥。

他眼眉微斂垂下,淡然抿笑,側身讓路抬手請道,“公主既回青陵臺,便有不少時間容得浮生慢慢解釋,不消著急。玄鳥空腹已久,眼下好容易尋得機會飽餐食之,若是不知趣地還擋在了路上,撕了我也罷,倒是萬不能傷了公主,還請公主早早入殿的為好。”

他既是不言避開,我也無法糾纏下去,隨他往大殿而走,猶是盤算他所言進食是指何意。

正是難猜,便是到了大殿臺階之下,低眉見陰影滑過臺階,立時警覺地抬起頭來。但見盤旋已久的怪鳥烏墨壓下,湧動的腥氣暗流正急速地往我身後宮牆撲去。

我大驚回身,立時有些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如我擔心,是那些怪鳥徑直撲向了仍跪在門口捧著木板的數十名奴隸!怪鳥湧沒而入,一團黑霧地吞噬了那邊的光景。

興奮的嘶鳴和奴隸的淒厲痛呼混雜而來,怪鳥甚至是將那些送我回宮的十來名甲士也不為分辨地撕裂奪之!

他們為鳥群迅速湧入,不消數息,逃也不及地皆是沒了餘烈掙扎,濃暗的畫面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