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其實老早就看見程又年穿過它了。

直起腰來,她又特意打量他片刻。

程又年問:「看我做什麼?」

「仔細觀察我的實驗物件啊。」她理直氣壯。

「哦,所以,得出了什麼結論嗎?」

「你都說了啊,科學要在反覆實踐中慢慢摸索,一時半會兒,怎麼得出結論?」

某位導演很會舉一反三啊。

程又年笑了,「最終結論沒有,那小結總該有的。畢竟每個試驗階段,都要作出小結,最後才能進行歸納。」

昭夕一時語塞。

她真是想不開,居然要跑到他的轉場和他叫板,簡直程門弄斧啊。

所以她蠻不講理地說:「沒有小結。非要小結的話,那就是千萬別和工科男談情說愛。」

「論據是?」

「就是你現在的態度!」她擲地有聲。

「我態度怎麼了?」

「誰談戀愛成天羅裡吧嗦講些科學理論啊?」

程又年難得沉默片刻,才說:「昭夕,我確定是你先提起的。」

「……」她振振有詞,「是我先提的,但你不該跟我嚼文嚼字,在我不擅長的方面打壓我。」

「那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我該如何回應你?」他像個三好學生,勤勤懇懇,不懂就問。

「回應什麼啊回應,電影沒看過嗎,偶像劇沒看過嗎?」

「並沒有。」

昭夕:「……」

差點忘了,這是純正的鋼鐵直男,不能指望他從那些東西里汲取養分。

她清清嗓子,在兩人步入電梯時,說:「那你聽好了,昭導給你上堂課。」

「洗耳恭聽。」

「在女人試圖和你嗶嗶時,直男才會嘰嘰歪歪嗶嗶回來,真正懂行的,這時候就應該壁咚,胸咚,各種咚。上天給你一張嘴,除了拿來說話,難道就沒有別的用途了嗎?」

安靜狹小的電梯裡,她聽見程又年笑出了聲。

「昭夕,你在索吻嗎?」

「……我索你妹啊,我,這只是我給你的教學理論,你你你,不要太會聯絡實際啊!」

「那怎麼辦?我們工科男,一直被告知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男人不疾不徐地伸手拉住她,低頭靠近。

唇與唇只有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

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

昭夕的神經高度緊繃,只覺得背都在發麻,耳邊卻落下他很輕很輕的一句,還帶著些許笑意。

「昭老師,壁咚,是這樣嗎?」

……

叮,電梯抵達地下一層。

沒有人出來。

門開了又關,又過了好幾分鐘,才跑出一個捂著臉一路狂奔的女人。

身後是個笑容輕快的男人,唇上帶了點不正常的紅,像是染上了女性的口紅,顏色非常純正的迪奧999。

昭夕一路跑進帕拉梅拉里,還在紅著臉喘氣。

耳邊無限迴蕩著那個低沉悅耳的聲音——

「昭老師,受教了。」

啊啊啊。

搞什麼啊,電梯裡做這種事,還口口聲聲昭老師。

昭你個鬼啊。

好你個程又年,國內國外讀這麼多年聖賢書,到底學的是地質還是搞黃色啊!

一會兒民工,一會兒老師,一會兒書房play,一會兒電梯壁咚。這麼會營造禁忌感,你怎麼不去拍情色片啊!

副駕駛的車門被開啟,有人好整以暇坐了上來。

趕在他開口前,昭夕目視前方,聲音洪亮地吼道:「安全帶繫好,到達目的地之前,你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