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姑那孩子總是強顏歡笑,好像毫無憂愁,但我這當孃的心中明白,每到夜闌人靜的時候,花前月下,她那一聲喟嘆,—鎖眉頭,其中不知包含著多少無言的感傷。”

“無奈境況如此,我這當孃的除了替她難受,又能有什麼辦法?”

“可是,那一天,機會來了……”

巫九娘說到這裡,精神一振,獨眼忽睜,眼中竟閃出奮然的光彩。

她一面坐直了身子,一面張目四顧,好象在尋找什麼東西。

月眉十分乖巧,急忙奔去後面臥室,捧出一杯溫茶,雙手蘸到椅前,笑道:“奶奶請用茶。”

巫九娘藹然一笑,道:“好!好!也給孫爺爺沏一杯茶。”

孫天民道:“謝謝,我口倒不渴,只是急於想聽九孃的故事!”

巫九娘微一凝神,笑意忽又消逝,舉杯喝了一口茶,仰面長吁道:“孫二俠,並非我老婆子欲言又止,有心賣什麼關於。委實這件事的發生,關係太重大,它給咱們百禽宮帶來了歡樂和希望……也帶來了惡運和毀滅……”

“就在那一天,蓮姑臉上第一次有了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也就在那一天以後,她的一生,從此完了……是愛?是恨?是情?是仇?真叫我老婆子,不知從何說起……”

孫天民神情一肅,點了點頭,道:“那想必是一段令人惋惜的遭遇。”

巫九娘沉痛地接道:“豈止令人惋惜,簡直叫人悔恨終生也無法彌補。”

孫天民黯然嘆息道:“孫某性雖粗俗,亦不難體會九娘此時的心情,假如有什麼礙難之處,那就不必再說下去了……”

巫九娘望了月眉姊弟一眼,輕籲道: “不錯,這段經過,本來不宜讓孩子們知道,但時隔已十十年,事情又與他們的父母有關,與其隱瞞他們一輩子,倒不如索性乘此機會告訴他們的好。”

於是,把空杯交給了月眉,接著又再述說下去。

“……那天蓮姑匆匆趕往採雲崖,並未多久,竟欣然而返,只是去的時候滿腔怒火,回來的時候卻滿臉笑容。”

“在她身後,跟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那書生大約三十出頭,一身天青色儒衫,神采飛揚,丰神挺拔,那股飄逸灑脫樣兒,別說人間凡夫俗子,便是圖畫中的神機也不多見。”

“當時我老婆子看得滿頭霧水,呆呆的坐著,連說話都忘了。老頭子也怔了半晌,才指著書生問道:‘蓮丫頭,這傢伙是誰?’”

“蓮姑笑嘻嘻道:‘爹,他就是採雲崖撒野的那個人…

…”

“老頭子一挺身跳了起來,大喝道:‘好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膽,竟然敢傷我百禽宮弟子?來人呀!給我先綁起來再說!’”

“誰知那書生卻含笑一拱手,道:‘老前輩先別生氣,這實在是一場小小的誤會……’”

“老頭子叱道:‘誤會?你倒說得輕鬆,老夫先吊你三天三夜,且看是不是誤會……’”

“這時候,才發覺左右宮女們只顧掩口竊笑,竟沒有人遵命動手。”

“老頭子氣得直跺腳,叱道:‘叫你們綁人,笑什麼?’”

“一名宮女連忙躬身答道:‘老爺子請息怒,這位公子如今是客人,婢子們不敢失禮。’”

“老頭子叱道: ‘胡說,他是誰的客人?’”

“宮女答道: ‘是小姐的客人。’”

“老頭子一愣,回頭望了望女兒,蓮姑才含笑說道:‘爹不錯啦,是女兒請他來咱們宮裡作客的人。’”

“老頭子詫道:‘他不就是那放野火,打傷人的狂徒嗎?怎麼一下又成了客人了?’”

“蓮姑笑道:‘那本來是場誤會嘛,人家在採雲崖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