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很快地,他開始回應她,攻城掠地般地吞噬著她,幾乎將她口中肺中空氣擠壓殆盡。她狠狠掙扎,才與他掙開一條縫隙,她在他唇間輕輕地說:“好的,於直,好的,我嫁給你。”

於是再無退路可言。

意料之中的暴風雨,終歸是刮捲了起來,逐步逐步地。

吳曉慈連著五日給高潔電話,高潔一直到第六日她再來電話時,才施施然接起來。

吳曉慈的聲音低啞,也可能是哭腔,她說:“潔潔,你——好。”

高潔正走出常德公寓,拿著電話對著街邊咖啡館的,玻璃裡倒映出她不甚清晰的身影和臉上清晰的笑意。她走進咖啡館,找了最邊角的一個位置,叫了一杯薑茶。

她沒有回答吳曉慈,也沒有掛上電話。她要她著急。

吳曉慈一疊聲地,“潔潔,你在聽嗎?”

高潔交疊起雙腿,給自己調整一個舒適的坐姿。

“嗯。”

吳曉慈反而囁嚅了,“潔潔,我知道這個電話很冒昧。”

“說吧。”高潔的聲音比她自己想象中還要冰冷。

“你在和於先生談戀愛嗎?”

“我們準備結婚。”

“不,潔潔,行行好,不要這樣。你們這麼做,潓潓受不了的。”

薑茶為服務生送上,高潔向服務生點頭微笑致謝,“她怎麼不親口來跟我說呢?”

吳曉慈嚶嚶哭出來,“潓潓還在醫院裡。潔潔,你和於先生在一起,你是真的愛他嗎?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高潔打斷她,“抱歉,你沒有資格來討論我的感情問題,高潓自己說過,感情的事情是最不能勉強的,愛情不再,就該放手。她應該有這份自知之明。”

吳曉慈仍在嚶嚶地哭,“我沒有想到潓潓這麼愛於先生,她醒過來後茶飯不思。潔潔,你爸爸的全部財產都可以給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於先生讓給潓潓?”

高潔冷冷地笑,又是這樣一副好像什麼都不要索取的可憐相,當初逼迫著母親。她將電話摁掉。

在喝完一杯茶後,她的電話再度響起來。

高海沉緩的聲音傳過來,“潔潔,我是爸爸。”

高潔想,高潓真是個為雙親疼愛到極點的孩子。她固然讓她的顏面在臺灣本土喪盡,但是她擁有雙親的庇護。

但是她沒有想到高海只是問她:“你真的喜歡於直?”

高潔想也不想,答:“是。”

高海沉吟了許久,他說道:“潔潔,只要你不自苦,爸爸沒有任何意見。好好保護自己,爸爸掛了。”

耳畔忙音許久,高潔才將手機放下。

她給穆子昀打了個電話,說:“表姨,我期望那邊就皓彩股權同吳曉慈談判時,先提一個條件。”她一字一頓,“讓她開新聞釋出會,讓她自己承認獲珠寶大獎的作品是抄襲已故珠寶設計師潘悅的。”

這句話彷彿用盡了她全部的氣力,講完以後,她像大病初癒的病人一樣,癱坐在座椅上,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思考。

高潔在咖啡館裡坐了一會兒,才有了起立的氣力。回到和於直的家,頭隱隱在作痛,沒等到於直回來就入睡了。半夜醒來,肚子很餓。

睡在身邊的於直正好也醒過來,她翻身下床,說:“我去做夜宵。”

於直拉住她的手,“出去吃吧。”

於直帶她開車去了霍山路。那條路上有夜排檔,賣的是號稱“四大金剛”的上海點心,應該萬籟俱寂的深更半夜,點心攤位前排隊的人烏泱泱的多。

高潔跟著於直排隊時奇道:“真是的,大半夜跑來這裡巴巴的排隊買燒餅餛飩。”

她看到攤位前的老闆一副輸了錢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