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斥著排隊排得擋住他視線的顧客們,“讓開讓開,木牢牢站在這裡當樁子啊?擋著我看爐子了!”居然沒有一個顧客反駁他的兇狠,反真的不約而同讓了讓路。

高潔不禁又搖頭,“這樣兇悍的老闆,還有這麼多人送上門給他做生意,真是自作孽。”

於直彈她額頭,“這裡熱鬧得很。”

也的確是熱鬧得很。黑夜裡的人聲鼎沸,才是真正的人間熱鬧,可以驅散黑暗,可以驅散寒冷,教人生出別樣的世俗快樂。

於直總是能把她拉到最世俗的地方享受最世俗的快樂。這樣的時光所剩無幾了。

高潔又失神了。於直好像並沒有發現。但他們排隊的半小時內,誰也沒有同誰講話。一直輪到攤位前,於直一氣買了六個甜大餅,兩碗小餛飩。老闆一手往餅爐裡拍餅,一手找零給於直時,被他捏牢了手腕。

於直講:“老闆,次次這麼找零,做人不地道啊!”

路燈昏昏的光,爐內烈烈的火,都照出於直臉上沒有作假的冷笑,他冷笑時也會勾著唇角,就是眼底的冷意和戾氣一點點滲出來,讓這把冷笑駭人極了。

他是當真在發脾氣。

老闆同於直對視了不過幾秒鐘,他的兇狠就被於直的冷笑壓了下去,手又掙不開於直的鉗制,只得先避開他的目光,用另一隻手又抓了三枚硬幣扔過來,嘟噥:“不就是少找三塊錢嘛!”

於直才甩開他的手,“三塊錢是小事情,就是叫你長點記性,不是每個人都會被你這點把戲唬住,也不是沒有人會找你算算這筆小賬。”

高潔拿了燒餅默默走開,她坐在路邊油膩骯髒的摺疊桌前咬了一口燒餅就飽了。兩碗小餛飩全讓於直一人吃完。

她藉口有點困先回到車裡頭等他,在回程路上,她對於直說:“以後夜宵還是在家裡吃吧?”

於直轉過頭來溫柔地笑,“行啊。”

高潔將頭靠到於直的肩膀上,“我要去美國參加比賽了,陪我一起去,好嗎?”

於直望著前方的道路,還是微笑,“行啊。”

高潔是在美國參賽時,看到了吳曉慈在臺灣舉辦新聞釋出會的新聞。

她一身素衣,形容憔悴,對著媒體一鞠躬,說道:“我很慚愧地向大家坦白,我去年在美國珠寶零售商設計大賽上獲得銀獎的作品‘慧眼’是抄襲了我們臺灣已故珠寶設計師潘悅老師的舊作。我為我的行為感到羞愧萬分。潘悅女士是我在設計上的啟蒙恩師,而我卻竊取了她的作品,我已經申請賽方收回這個獎項,我為我的行為負責,從此以後,不再涉足珠寶設計行業。”

她再次長久地向媒體鞠躬。

高潔長久地看著,疑惑著自己居然沒有笑。

於直進來時,她將網頁關掉,轉過身,看著只在腰間繫著浴巾的他。

寬闊的肩膀,雄渾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優美的腹肌。同亞馬遜雨林裡看到的一樣。她不得不承認,那時候她就開始了這一段迷戀。

很快地,她就要放開這樣的他了。

她拿起穆子昀遞來的利劍那一刻,就不能夠太過貪心。淺顯易懂的道理,她太明白了。

高潔解開於直的浴巾,握住他的慾望之源,讓他嘆息出聲,讓他抓住她的長髮,讓她知道他的渴望。

她想讓他滿足,懷著一點補償的虔誠吻上去,一點點地吻,吻到他的慾望勃發,然後將他推倒在床上,翻身坐到他強壯的身體上。

於直握住她下沉的腰笑道:“這麼主動,我倒有點兒不習慣了。”

他的手沿著她的曲線遊走,停在她心臟的部位,當她自己引導著於直抵達自己身體中時,她自己的淚不受控制落下來。她想一切就快結束了。

這些世俗的快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