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偎貼,終將全都遠離於她,她將繼續她孤獨的漂泊。

於直忍住未動,問她:“臺灣妹妹,怎麼又哭了?”

她嗚咽著、迴避著、遮掩著,“疼。”

他坐起身來,用他的唇吮去她的淚,雙臂托起她的背,將她置於懷中,傾斜著抱摟著,好像給她製成一個搖籃呵護著她。

他在她耳邊說:“這樣,是不是就不會疼了?”

他有力的身體一下一下衝進她的身體中,暫時將疼痛帶遠,帶著她再一次忘記一切煩憂。

夜半時分,高潔又驚醒過來。她開始了她的行動後,時常半夜驚醒,和穆子昀聯盟後,更加不易深睡。就算是再疲累的歡愛,也無法安撫住她。

她半起身,望著於直孩子一樣的睡顏,用手指劃過他的眉峰,他的眼,他的鼻樑,他的唇。她輕輕地,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氣聲說:“於直,我就要走了。於直,謝謝你。於直——”

直到說不下去,只得翻身下床,蹲在陽臺上點燃一支菸,想著渺茫的心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於直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邊,掐滅她的煙,“戒了吧?”

她說:“好的。”

於直說:“奶奶說她中秋後的壽宴上,宣佈我們訂婚。到時候,她會和你籤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高潔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

於直親她臉頰,“我們於家人的配偶,都能拿到集團百分之零點五的股權。”

高潔閉上了雙眼,最後的期限就這樣被確定下來。她是穿著水晶鞋的灰姑娘,時間一到,就要交出非法所得的一切,恢復真身。

她抱緊於直,將頭埋入他懷中。

潔身自愛(32)

比賽獲獎,載譽而歸上海後,於直正式將她帶入於家大宅。就在她當日跟著當伴郎的於直進過的那個軍區大院。

她正式見到了於直的父親於光華。

這個中年男子面板和體態保持得當,同自己的父親同齡,卻擁有一頭與年齡不相稱的烏髮,眉目和於直很相像,卻缺乏於直的那副犀利。在慵懶神態中顯一段倜儻風度,有足讓穆子昀顛倒半世的資本。

於光華對高潔很客氣,沒有對他們的訂婚這樣的大事提出一星半點建議,全憑於老太太同於直拿意見。

高潔看出來於直與他父親並不親睦。至少他對兒子的婚姻大事是心不在焉的,在此作陪,不過給母親和兒子面子。

於老太太林雪對高潔已很親近。她找過高潔將話說開以後,就時常將高潔找來一起去拍賣行看拍品。

高潔懂畫家常識,林雪愛畫。她們都不喜歡郎世寧,嫌棄工整呆板,兼少文氣,她們都喜歡八大山人,尤其是魚鳥白眼望天的圖卷。

林雪說:“把世間濁氣化成一個白眼一丈空地,有大委屈卻有大氣度,不易啊!”

高潔說:“致命的委屈全在肚子裡,發洩不出去,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一個白眼多少心酸,一丈空地多少冤屈。”

林雪抓著她的手,拍一拍。

有了共同語言,更增進感情。

林雪待高潔,也像待孫女一般,與她同桌吃飯,也會搛起菜來,送入她口中。她說:“我總當孫兒們年紀都小,想要像孩子一樣照顧。轉眼他們都大了。這幾個裡就於直大堂哥從小到大太太平平,於直和老二都沒讓我省心過。”

在高潔特意的關心下,自穆子昀那一邊也瞭解了些於直家內之事。她知道於直的二堂兄是個私生子,母親在外鄉做了貨腰娘。他幾經曲折獨自上門認親,那時他的父親已另組家庭,後母和異母的妹妹統統反對。最後還是老太太拍板帶回來認祖歸宗。

穆子昀說:“那個於錚有些好運氣也有些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