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叫他們在外頭給主子們磕個頭就散去吧?”

往年即便是齊老爺下來,也回回如此,真正在上頭享慣了福的人,誰願意跟那些灰頭土臉的農民打交道。

因此他認準了齊慕安不會反對,他不就是厭惡鄉下地方腌臢不願意待的麼?

誰知他卻興致勃勃地摸了摸下巴,“那哪兒成?老爺讓咱們下來看看,可不就是來看他們的嗎?難道看你一張老臉?這麼大的幾片田莊你一個人種的?所謂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咱們可不能不拿這些泥腿子當回事兒!你去,讓他們一個個地進來,我都要見一見!”

許老三沒想到這平時說話著三不著兩的大爺忽然說起正經話來,一時倒沒預備,心說要是早知道那還能先教教他們說話呢,這會兒都叫進來,萬一誰說個一兩句不能叫他們兄弟兩個聽見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因此只為難地看向齊慕文。

齊慕文自己年年都從這裡頭拿好處,自然知道很多事都是見不得光的,也不願意齊慕安管得太多,於是便好言好語勸他,“大哥,你看看那些人,哪一個不是又髒又臭,有的身上還有瘡呢!叫他們一個個的進屋,可別燻壞了你才好!”

這話說得站在他身後的許三郎臉上一愣,看他毫無架子,倒沒想到他這樣瞧不起莊稼人。

齊慕安要是什麼都能遂他的意那還叫小霸王嗎?

當即把眉毛一橫,“放屁!那他們種出來的米種出來的菜怎麼不見你嫌棄?快別廢話,早點把事辦了大夥兒都省心!”

齊慕文被他噴得一時說不上話來,許老三見狀只好給這間莊子上現管著事兒的張伯使了個眼色。

那張伯忙麻麻利利地出去了,想必是對眾人都囑咐過一番,不多時便帶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黑黑瘦瘦的佃農進來。

這些佃農平時就是見了許老三都怕得要死,如今見許老三對這兩個華服公子畢恭畢敬點頭哈腰,心想莫非他們是皇帝家的人吧?

更是怕得連走路都在打顫,只記得孫老頭方才跟他們說的,只管給主子磕頭問好,別的都一問三不知就成了。

因此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便伏在地上不敢起身也不敢吭氣兒了。

齊慕安料定會是如此,許老三的算盤打得精,他也不是傻子,他本來就沒指望能從這些苦命人嘴裡問出什麼來。

他要的,是讓他那個好二弟和這姓許的老刁奴先自亂陣腳狗咬狗才好看呢!

於是不過隨口問了一兩句你叫什麼,今年多大了,家裡有幾口人之後,便開始話鋒一轉看向了許老三。

“許三叔,我老婆年底就要給我添兒子了,我總想著該做點兒善事給他們父子積個福。你們這兒才遭過災荒,想必今年日子不好過,你看看這人面黃肌瘦的。要不這麼著,我自己掏錢打賞他們些錢銀,你看如何?”

許老三心說那是你自己高興去當那冤大頭,我有什麼不樂意的?

於是忙滿臉堆笑道:“大爺宅心仁厚憐苦惜貧,小的可不敢阻撓大爺行善積德,只有先替他們謝謝爺了!”

齊慕安嘿嘿一笑,心說你等我說完再謝不遲。

於是又似乎為難似的眉頭一皺道:“可自古都說論功行賞、論功行賞,咱們要是每個人都賞的一樣,那豈不是叫那些吃苦耐勞最肯幹活的人沉了心?還讓那起好吃懶做之徒得了意,不成不成!”

齊慕文被他神神叨叨的樣子弄得有些不耐煩了,忙問道:“那依大哥看該如何行賞才能公允?”

齊慕安一副冥思苦想絞盡腦汁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方用力一擊掌,“有了!咱們就看他們去年交了多少租子吧!六福!把錢袋子拿來,咱們這麼算,交了多少斤糧食,咱們就賞他多少錢。”

六福忙從後頭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