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說今兒這擺飯的事兒吧,大少君一向在小事上從不計較,因此何公子只那麼一說大夥兒便都應了,誰也沒往別的上頭去想,可這會兒大爺生氣了,她才跟著琢磨出來似乎確實辦的不是個事兒。

畢竟何公子是客,不該越過家裡的主人去,而她是爺和少君的奴婢,更不該跟著客人越過家裡的主人。

因此忙紅著臉跪在了地上,“奴婢糊塗,下回再不敢了,求爺別敢奴婢出去。”

齊慕安本來不過想借著教訓映棠的機會殺雞儆猴,讓眾人都知道知道自己的態度,也沒打算真把這丫頭趕走,畢竟她本來就有些笨笨的,並不是焚香那種冰雪聰明一點就透的性子,至多就是個糊塗吧,對自己還是忠心的。

沒必要過分小題大做。

因此便繼續虎著臉道:“那你可知道怎麼做了?”

映棠忙點點頭擦乾了眼淚退了下去,一時外頭剛剛還忙著張羅擺飯的丫鬟婆子一下子便全沒了聲響,只留下何青硯一個人面帶微笑安靜地在餐桌邊坐著。

於是簡雲琛回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略帶詭異的場景。

映棠剛捱了訓,這會兒或許急於表現,忙命小丫鬟秋蟬去裡頭通知齊慕安,自己手腳麻利地沏了一壺熱茶上來。

簡雲琛結果茶杯對她淡淡點了點頭,這時何青硯也站了起來,臉上依舊笑嘻嘻的。

“簡伯父身體可好?有半個月沒見我心裡很掛念,總想去給他老人家磕頭請安來著,可你身子這樣沉了,家裡的事可不能再勞動你,齊大哥外頭又那麼多應酬,我想想還是過些日子再去吧。”

簡雲琛細細抿了一口熱茶,聽他這話不由隱隱勾起了一段心事。

這姓何的來家裡住了有半個月了,大小事情他都喜歡插上一嘴,本來吳媽媽什麼都理得挺好,他偏有各種新鮮花樣翻出來,虧得吳媽媽老實,他嘴上又會哄人,因此凡事大多也就聽了他的。

弄得如今真跟個家裡不可或缺的大管事似的,這話說得也怪叫人難嚥下去的,這麼說我們夫夫兩個的日子倒還真離不了你了怎麼滴?

心裡既不痛快,便更不愛搭理他,只淡淡說了句老人家一切都好,便再沒了言語,這時紅芍焚香等人又帶著小丫鬟們進來擺飯,一屋子一共有七八個人,卻聽不見一點兒杯盤匙箸的聲音。

何青硯本來倒還能大大方方地坐著並沒有說什麼,忽然卻不安地站了起來,臉上隱約有委屈不安的神色。

簡雲琛不解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是齊慕安走了進來。

“怎麼去了一整天了,岳父大人那兒沒什麼事兒吧?”

齊慕安是一進門滿眼只有他老婆一個,瞅著他臉色不大好的樣子,便以為簡老將軍出了什麼事。

簡雲琛忙搖了搖頭沒出聲,齊慕安這才意識到這屋裡還有一個外人,有話還是回房去說的好,因此便也沒再細問,而是體貼地託了一把他沉重的腰身扶他到餐桌邊坐。

“早知道回來得晚你就在岳丈那裡吃過晚飯再回來多好,就怕你餓著。”

先給簡雲琛夾了高高一小碗的菜,齊慕安開始絮叨開了。

簡雲琛一斜眼,你是自己等餓了吧?

齊慕安被他瞪得縮了縮肩,嘿嘿笑笑又從丫鬟手裡接過湯勺親手給他裝了一碗香噴噴的酸筍雞皮湯。

一直沒出過聲的何青硯忽然輕輕一笑道:“齊大哥對雲琛真是細心得沒話說,要我說就是看遍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好的夫婿來。”

於是分你一半可好?

簡雲琛有些刻薄地腹誹,不過嘴上並沒有吭氣兒。

齊慕安倒是大大咧咧地笑了,“前兒介紹給你認識的洪三哥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就是那個家裡做藥材生意的,大江南北哪兒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