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望著得意而笑的杜美珂母女,聽到她們那麼尖刻的話後,她分明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接著便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直直倒了下去。

那種似被勒住了脖頸不能喘息的死亡氣息是那麼真實,令慧安頓時心生無限恐懼,生生打了個寒顫。

這麼說在那一世,她應該是死去了,上天憐惜才讓她得以重生嗎?

身死前杜美珂,孫心慈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陰冷的表情都那麼清晰地重新浮現在慧安眼前,就如有一隻重錘死死壓在了心上,又生生在那裡研磨著將她的心壓碎成片片。

慧安緩緩抬起頭來,死命咬緊下唇止住顫抖,慢慢握緊了雙拳!

這一定是上天給她的機會,一切既然能夠重來,那麼……既然蒼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不管是什麼緣由,她這一世要好好的活,更要向那些欠下她們母女的仇人討回公道!

她要查明母親身死的真相公諸於世!她要讓欠下她們母女的人得到懲罰!她要讓那些處心積慮坑害她們的人都嚐到苦果,將她們所受的痛苦千百倍地全部奉還給她們!

慧安想著已是走出內室,推開門進了院中東側廂房。屋子正中設著香案,案上擺著黑漆牌位,一應供品在昏黃的光線下肅然擺放著。這是母親過世後慧安為方便祭拜,令人專門建的小祠堂,只供奉了母親的靈位,每日她都會來上一炷香。

慧安望著那靜靜放著的靈位,緩緩在蒲團上跪下,深深一拜。

“娘,您放心,女兒今生不會再被人愚弄,令人擺佈。女兒定會為自己,為您討回公道!”

“李太醫這邊請,這麼晚了還麻煩您老走這一趟可真是有勞了!怎麼也沒個人守在院子裡,冬兒和秋兒呢?”

慧安正往香爐中插上香,卻聽院中傳來一個微沉的聲音。

“冬兒去了廚上,奴婢讓她專門守著小姐的藥爐呢。秋兒方才還守在屋裡,奇怪,這會子怎麼沒人了,嬤嬤務惱,秋丫頭歷來是個沉穩的,想是小姐醒了支她做什麼去了……李太醫稍候,奴婢先去通報一聲。”

院中又傳來一個嬌俏的女聲,慧安即刻辨出那是春原的聲音,而那前一個沉穩的聲音卻是慧安的乳孃方嬤嬤。

方嬤嬤久違的聲音讓慧安心頭一陣激盪,拔腿便向院中跑,衝上迴廊果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站在正房門前,已染銀絲的鬢髮整整齊齊,髮間只插著一根銀簪,身上穿著深青色對襟長衣和松花色比甲,站的筆直,雖穿戴都極其樸素卻更顯端莊威嚴,可不正是方嬤嬤。

“乳孃……”

聽見慧安顫抖的聲音,方嬤嬤轉頭看來,見慧安只穿單衣站在廊下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可嚇了方嬤嬤一跳,一時竟也想不起有李太醫在慧安這樣大為不妥,只惦念著慧安的身體。

她一面向慧安衝,一面怒責道:“姑娘怎麼這樣子出來了!本來就發著燒,這再吹了風還了得!秋兒個死丫頭到底死哪兒去了,平日見她是個沉穩的,今兒這是怎麼伺候的!”

說著已是拽了慧安的手,感覺慧安雙手冰涼,她更是臉色一黑狠狠瞪了慧安一眼。

慧安回握著方嬤嬤的手,安靜地任由她拉著向屋裡走,自那帶著薄繭的掌中汲取著溫暖,眼眶卻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夏兒在屋中未見到慧安,聽到動靜忙奔了出來,用狐毛邊的大紅漳絨斗篷裹住慧安,將人拉入了房。屋中春兒已將炭火挑的更旺,見慧安進來忙放了銅鉗,掀開錦被。

幾人一通忙乎,服侍慧安躺下,給她蓋上厚厚的被子,又灌了兩口熱茶,春兒才請了李太醫進來給慧安請了脈。

夏兒她們此刻已是十二三歲模樣,慧安記得這年她們剛從軍中歷練回來,面板被吹曬的粗糙了許多,養了一整年才慢慢恢復。慧安看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