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康帝言罷,太僕寺一眾官員忙跪下領旨謝恩,而慧安也勾起了唇角,皇上嘉獎太僕寺官員也是為了安撫他們,今兒之事因她而起,將來她得入太僕寺,眾人多多少少也會念及今日得了她的好,想來對她立足太僕寺也會有所幫助。今日因端寧公主倒是叫她連番得到好處,慧安真不知是不是該好好感謝下她了。

慧安這邊偷著樂,那邊賢康帝終於瞧向了端寧公主,沉聲道:“連安寧小小年紀都知是非,辨輕重,你身為皇嫡女卻不辨黑白,實是令父皇傷心。”他言罷,不等皇后勸說,便大手一揮,道:“端寧公主御前失儀,言語辱罵朝廷命官,送寒廣寺幽閉思過半年,修身養性!”

賢康帝一言登時眾人皆驚,一般皇族子嗣犯了過也就是責令在家中閉門思過,如這般送到寺廟清修已是極為嚴厲的懲罰了。皇上親自下令送去的人,便是尊貴如端寧公主也是無人敢大膽給予她特別照顧的。寺廟清寒,雖是不至於短了吃穿,但是對端寧公主這樣養尊處優的人來說,只怕和坐寒牢沒什麼區別了。這還不算,端寧公主如今當著西藩國王和使臣的面受到了這般懲處,只這臉便算是丟盡了,真真都丟到國外去了。

在場的眾夫人小姐們本以為這樣的小事,皇帝瞧在皇后的面子上,不過訓斥兩句便罷,倒不想竟是罰的如此之重,登時面上就是一變。而慧安心中卻不是太詫異,只因端寧公主指罵獸醫們低賤在皇上急需獸醫人才,渴才成疾的如此情形下,又在今日選吏的如此場合下太過不合時宜,皇上不發怒那才是奇之怪哉呢。

端寧公主聽聞賢康帝對她的懲處,已是面色慘白,她自小到大都是受寵的公主,何曾受過如此重責,登時便欲辯駁,只是抬頭迎上賢康帝銳利的眸子,陰沉的面色,卻是嚇得身手一抖,一句估都說不出來了,倒是皇后見事情已經不可逆轉,生恐她再多言而惹惱皇帝,斥責道:“端寧,還不快謝恩退下。”

端寧公主這才哭著叩了頭,道:“兒臣領命。”她叩首起身卻有些無力,宮女將她扶起來,她目光冷冷掃向慧安,慧安感受到她的目光卻未曾瞧去,端寧公主只恨恨地瞪了慧安兩眼,這才快步退了下去。

待她退下,賢康帝才瞧向西藩國王,笑道:“叫陛下和貴妃娘娘瞧笑話了。”

西藩國王聞言卻是笑道:“戰馬優良,數量充足乃是我西藩能夠立足四方的重要依仗,西藩上至王侯公卿下到平民百姓無不熱愛馬匹,視其為朋友甚至視為家人,故而我西藩的馬壽命極長,使役年歲也極長,這點連北胡都無法相比,朕身以為傲。在我西藩,馬醫是最聖潔的,很受國人尊敬,倒不想大輝的馬匹竟會被視畜生和工具,大輝的馬醫也是如此不被尊重,如此瞧來大輝戰馬稀缺也不足為怪,也難怪大輝每年都要從我西藩購買大量戰馬。”

西藩國王的言語間不乏自大和挑釁,賢康帝聞言面上微變,氣氛也為之一凝,倒是慈仁貴妃忙笑著道:“女兒得父母寵愛總是會任性些的,端寧公主是陛下和皇后愛女,性子莽撞一些也是應當,像我那新雅便是個毛猴,這會子還不知又跑到哪裡瘋去了呢。”

皇后忙也附和了兩句,氣氛才為之一轉,接著仿似回應慈仁貴妃的話一般,馬場那邊忽而傳來一陣的喧囂,引得眾人皆瞧了過去,只見一群侍衛匆匆忙忙地遠去奔去,卻不知發生了何事,賢康帝剛吩咐近衛過去查探,那邊便有一名禁衛匆匆奔了過來,跪地稟道:“皇上,新雅公主的馬不知為何驚了,公主被甩下了馬,公主已被救下,不曾傷到。”

聽聞侍衛的話,慈仁貴妃一驚,站起身便要往那喧囂之處奔,高木仁將她拉住,勸慰了兩句,她才重新落座,只是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焦慮地往遠處瞧。慧安想著方才在馬場門口見到的那少女不覺勾了勾唇,便聞後頭兩個夫人在輕聲地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