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棺材自己不吃,在我卵上。”張俊才白了他們一眼。

三少爺哈哈一笑,手指夾著香菸,指著他罵道:“這婊子養的和以前一樣,改不了這狗吃屎的勁頭。”

“你才是吃屎的勁頭放放你孃的羅再屁!”

張俊才同樣笑罵了回來。

“老三,快點說說,有啥章程,這市長大人要送個大禮,我們也是要聽聽有個啥麼東西不是?”

說話的是個胖老頭兒,他叫張丙生,也是張家長工,年紀在這群老頭子當中,是頂頂小的一個,不過他是救過這裡面好些人的性命四二年的時候,拼著槍林彈雨,將受傷脫力的兄弟幾個,從戰壕裡一咋。個地背了下去,事後就瘸了一條腿,至今走路還是一歪一斜的。

“說是過兩天要到外國去旅遊,說是什麼新馬泰。東南亞那裡吧。”老頭子其實也是個悶棍,知道個屁,只是這裡幾個人都是文盲出身,建國後才重新學習了一些文化知識。

老傢伙挨著臉面,在那裡裝十三點。

“你懂個卵,拿過來,我來看。”張俊才一把扯過那些白的紅的紙頭,掃了一眼:“這不就是三國七日遊嘛。新加坡,這個,馬來西亞,還有那個泰國!”

抖了抖紙頭,看著張三賢:“平時就知道聽戲,看看新聞會死啊。電視裡天天說的新馬泰三日遊,就是這裡。秦市長這是叫我們老東西們去旅遊。

“這一個人要好幾萬吧。”張丙生問道。

“又不是我們出錢。”張俊才手指頭指了指院子裡一大堆的年貨,“今天你瞧瞧,比往年送的年貨多了五倍都不止。什麼搞勞老革命老軍人,他娘個婊子的還不是欺軟怕硬,服軟罷了。指不定背後罵老三是地頭蛇滾刀肉呢。”

“老子就是地頭蛇!他敢跟老子屬?!”

老東西脖子一梗,跟倔驢子一樣,彷彿周圍都欠了他們幾百萬的架勢。

老弟兄們都是吃著鍋裡的羊雜碎和蔬菜,放了點兒蘆筍進去。張丙生低聲道:“就是可惜當年十八個弟兄出揚州,如今剩下能走路的,就我們幾個了。”

“屁話!生死自有天命!命數到了,死了就死了。但是死的值得,老子敢拍著胸脯說,老子兩腳伸直下了閻王殿,生死薄上功勞只有多沒有少!”

張俊才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徒然兇狠起來,他平日裡在坊間都是慈眉善目,只有和弟兄們一起,才會變得如此。

“馬上過年了,說這個幹個屬。明天務上個數啊,率點真酒。”老頭子有些不捨地將菸頭扔到地上,用腳踩熄,幾個老東西都是披著軍大衣,軟和的要死,就是鬍子老是不修理乾淨,總讓人覺得邋遢。

“我這不是說說嘛。”張丙生年紀所以說話還是中規中矩。

張俊才悶了半天沒有說話,其實大家都很清楚,當年十八個長工,他一共弟兄三個人,大哥四一年就死了,四二年又死了個小弟,算起來,他才是真正要感慨的,不過人都是奇怪,誰也看不懂。

“這泰國什麼旅遊去不去?”

張三賢問著幾個老弟兄。

“去!怎麼不去!反正市長大人把我們年貨都準備好了,過年前閒的骨頭裡都出油了,就出去看看。這花銷一個人起碼好幾萬,不用搓卵啊。放在那裡還不知道給誰吃掉。”

張俊才問老頭子要了一支老雲煙,三少爺極為不情願地掏了一根。

“婊子養的問你要根菸跟閹了你一樣。”

“再煩不給吃!”

兩個倔老頭互相瞪了一眼。

“這個泰國我倒是聽說過的。”張三賢點著頭,輪著給幾個安了一根,高雄來的時候帶了一大箱子,還有兩大包菸草,一隻捲菸機,老頭子偷偷地藏好,也沒和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