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成這樣?這幾天她是怎麼過的?為何不早早聯絡自己?

心裡有一萬個問,令劉悅然憋得慌,卻沒想好等下戴羽出來,要不要問——到了這時還猶豫這些,還真夠矯情的。

水聲停止,劉悅然呼吸為之一滯,未過太久,浴室門開啟,戴羽從裡面走出來,劉悅然自然而然的轉頭去看,裹著浴巾的戴羽明顯比前段時間消瘦了些。

從揹包裡翻出吹風機,劉悅然輕車熟路的給她吹起頭髮,動作熟練,心思卻在別處。

“悅然。”戴羽輕輕叫她。

劉悅然嗯了一聲。

戴羽:“我快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了……”

“說什麼傻話!”風停,吹風機摔落在地,劉悅然失態站在那裡,盯著戴羽的後腦勺。

戴羽低下頭,繼續說:“真的,有一段時間覺得這世界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沒有熟悉的人,沒有棲身之所,什麼都沒有……”

“你還有我,不是麼?”劉悅然輕聲提醒。

戴羽點了點腦袋,“只剩你了,以至於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聯絡你,不想拖累,不想成為你的累贅,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一面,甚至想過,永遠不被你看到……”

戴羽沒能繼續說,是被劉悅然捂住嘴,劉悅然從後面抱住她,很輕柔在說:“看慣了你聰明能幹的一面,但見到你犯蠢犯傻,心裡卻並不覺得反感,因為喜歡一個人啊,總會努力愛她的全部,好的壞的,美好的一面悲哀的一面,都會試著接受,所幸現在我對你,還沒有失望過,只是很擔心,很怕你會受傷害,怕你在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阿羽你明白麼?”

戴羽動嘴,卻說不出話,還被劉悅然捂著。

劉悅然輕輕一笑,繼續說:“之前聯絡不到你,我就胡思亂想,想著你是不是後悔,不想陪我了,想著你是不是,就此一去,再沒有音信了,直到剛才看到你,現在真實的感覺到你,才覺得安心,阿羽,你能明白我這種心情麼?”

劉悅然把戴羽抱得更緊,手卻從對方嘴上拿下,放在其胸前,頓了頓,裝作隨意的搭在那裡,“……”

戴羽卻沒察覺到劉悅然的小動作,大力呼吸了幾口,才說起:“我繼父死了,剛到這裡就接到醫院那邊的電話,他沒有親戚朋友,我幾乎是他唯一的親人,這幾天一直在忙他的葬禮,花光所有的錢,才把他送走……”

劉悅然面色發白,沒想到戴羽這幾天發生了這樣的事,而自己,竟毫不知情。

戴羽握住劉悅然一隻手,捏了捏,“這些本不想告訴你的,但你,有權利知道,不僅這個,關於我的一切我都會一一說給你聽,到時候,你是走是留,隨你。”

“戴羽你神經病!都這時候了還說這個!”劉悅然有些生氣,抽手,卻被戴羽緊緊抓著。

戴羽:“我不想你走,但更想讓你自行選擇,瞭解我一切後,再去決定要不要繼續陪我,你理應擁有這樣的權利,但是有且僅有一次,悅然,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劉悅然點頭,戴羽還怕她不懂,繼續說了一句:“你選擇留下,我將赴湯蹈火,你要走開,我便不再出現。”

“嗯,我知道了。”劉悅然這麼應,心裡有些悶——話題這麼嚴肅,讓她感到壓力。

劉悅然再拿起吹風機,試試,卻是壞掉了,轉身去拿毛巾,把戴羽頭髮擦乾。

幾天不見,頭髮長了不少。

兩人在床上躺下,卻是一起盯著天花板,熄燈,戴羽才開始講。

“父親是船員,我十歲那年他出海遇到海嘯,再無音訊,母親原本是要一個人撐起這個家,然而身體不好,後來又喜歡一男人,就跟了他,他便是前些天死去的、所謂繼父。”

戴羽語氣平淡,像是在說別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