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能輕易殺死,放眼一望便是那連綿不絕的祁連山,只要進了山,她便就算逃離了一半,但如今她內心卻迷茫了。

她……不想逃!

她怎麼能為了自己的安慰棄柳如心於不顧,如若是古人怕是能十分心安理得的接受,臣為君死那是光榮,而只要覺得有犧牲有價值,那人們便將所有目光放在價值上而非犧牲。

但她不同,雖然沒個性沒立場,但她是現代人,是一個尊重人生命信任世間人人平等我的現代人,她受不了有人因她而死,她會一聲噩夢糾纏於此!

迷茫的雙眼逐漸有了清靈,如盤古開天混沌重生一般,她的目光越來越堅定。死,有什麼可怕,最怕的是生不如死,明明活著還要受到一生的譴責而無力掙扎,那樣還不如直接去死!

站起身來,被陰影遮蓋的身子重現光明之時已經帶了無比堅定,猶如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璀璨光芒四射。

她不能貿然去送死,此時體力耗費太多,即便是硬闖皇宮也不會成功,如若被捉了,柳如心就算沒被納蘭衝那狗雜種虐死也會被她活活氣死,現在她必須從長計議。不過好在蒼穹國對戶籍要求不是很高,即便是沒有戶籍也能住到客棧,最起碼不會流露街頭。這容貌是必須捨棄了,納蘭衝不敢全程通緝她的本貌,卻對她這易容後的容貌沒什麼顧忌,所以稍作改動便可。

上京。

一隊人馬緩緩入城,今日雖有訊息稱蒼穹國君納蘭衝出城迎接戰將卻並未出城,城門之前圍堵一會現在又重新開放,無人知道是為何,難道是臨時取消了,還是因為別的事?

“少爺,城門開放了。”馬車外恭敬的聲音響起。

“嗯。”低沉的聲音慵懶地傳出,那聲音帶著磁性,從聲音中便讓人聯想到這聲音主人是何等俊逸。

“是。”在外的侍衛接了令便不再多言,小心駕駛著馬車排進隊伍,跟隨著如龍的隊伍緩緩前進,如此小心翼翼只因車內之主人心情不好,這不好的心情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雖未用下人撒氣,但那強大的壓迫感還是讓周圍下人們覺得壓力甚大。

馬車低調樸實,卻做工精細之極,雖不能一下子捕捉人眼球,但如若有人看上那麼一眼,便會被這精緻的馬車吸引,整個車身都為上好楠木支撐,打磨光滑圓潤,雕花精湛熟稔,哪怕是最為邊角的細節也處理得得體非常。這馬車是真正有品位之人的座駕,車內之人即便不是名流雅士,也定為非富即貴。

與外表樸實精緻不同,車內異常華麗。

最為名貴的達納蘇國上層毛毯厚厚鋪在車廂上,周圍四壁垂下工藝精湛的繁繡刺品,馬上四角鑲有鎮車神獸,那獸雖小卻雕刻的惟妙惟肖,全身純金打造,那神獸眼睛竟然是夜明珠,小且圓潤的夜明珠在車內發出盈盈之光。

車內一應俱全,所有其他馬上上有的,它有;其他馬上沒有的,它也有。

車內可乘坐數人,但此時車內只慵懶半臥一人,此人一身華貴紫衣,領口有著淺灰色毛皮,灰紫相配,冷中有貴,將其主人襯托得更加神秘莫測。衣著看似簡單,沒有明顯花紋,但細細看去,就可發現那衣上有了同色祥雲刺繡,在陰暗只如淡色系衣袍,但只要有一絲光芒也會將這細密的花紋呈現。

一雙桃花眼緊閉,濃密睫毛撲灑在臉上,白玉般的面色安詳,如若忽略那微微皺起的濃眉。

側著身子,左臂彎起支起頭,如墨黑髮傾灑,修長的右手拿著一本賬本,似看非看,似睡非睡。

作為幾乎壟斷全國經濟的段家家主,段修堯早已習慣了各種趕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百六十五天在車上度過,他早已將趕路當做生活一部分,逍遙自得處理公務,但如今他卻焦躁難安,雖然面上沒表露出來,但心中熊熊烈火甚至要將這小小馬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