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五年前腥風血雨的宮廷政變裡恢復過來,對現在的太平日子還過得心有餘悸,就被這個突然發出的“選秀”的訊息轟得暈頭轉腦,一時滿城皆談選秀。

朝廷很快就正式頒了政令,宣佈了此次選秀的條程。出乎意料的是,宏宣帝親自拔高了選秀的條件。以前是文官四品官以上,勳貴伯爵以上就可。這次改成文官三品官以上,勳貴要侯爵以上的人家才夠資格參選。

大齊朝的官階制度裡,三品大員,是個分水嶺。三品以下的官員眾多,包括許多閒職。而三品和三品以上,卻都是位高權重的官員,或者退養下來,在朝堂上依然有影響力的官員,為數不多。

此令一出,有資格參選的十五歲以上嫡女立時便少了一大半。而到了十五歲還未定親的高門嫡女也不多,不過好在可以退婚,於是夠候選資格的高門嫡女裡面,最近退婚的也不少。也有少數人家,心疼自家的女兒,不想拿女兒的終身去換那場鏡花水月的富貴前程,便趕緊物色人選,要給女兒在半年內定親。

寧遠侯府這邊先得到皇后被罰跪宗廟的訊息,緊接著又聽說聖上頒詔令,大肆選秀。這兩個訊息接踵而至,將寧遠侯府的眾人擊昏了頭。——這二姑娘楚中玉還沒送進安郡王府呢,可別把皇后先摺進去了!

太夫人一心急,先把楚中玉叫過來罵了一頓。又聽老大楚華謹說,此事是裴太傅上的摺子,將裴舒芬也叫來罵了一頓,說她出得好主意,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以前皇后只用應付皇貴妃一個人,現在卻要應付數十個年輕貌美的狐媚子!

裴舒芬滿腹委屈,哪想到自己的孃家這會兒也來給自己添亂?有心想回去質問父親,到底底氣不足,只好忍了這口氣。

因了太夫人見天就要罵她一頓,這天晚上裴舒芬趁楚華謹過來歇息的時候,對他委屈地抱怨:“聖上選妃,關我什麼事?娘為何都要怪在我身上?”

楚華謹皺著眉頭安慰她道:“娘不過是一時心急,擔心皇后娘娘而已。你別往心裡去就是了。”說完這話,楚華謹起身便想出去。

楚華謹外放了兩年,早已非當日的吳下阿蒙,見識長進了許多。這一次突然而來的選秀,讓他敏銳地覺察到,裡面似別有乾坤的樣子。

他這些天在外面忙得焦頭爛額,打探此次選秀的前因後果,卻是一團霧水。安郡王早就躲得遠遠的,且以他行事的風格,倒不像他的手筆。可是此事若是與他無關,楚華謹又有些疑惑:總覺得時機太巧了些……

不過他動用了自己全部的人情關係,也只探到此事是自己的岳父裴立省做得手腳,心裡更是發虛:難道是岳父知道了舒凡的事……?

楚華謹想了又想,又排除了這個可能。舒凡的死,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當時忤作、太醫都驗過了的,是病死的,並非意外死亡。再說裴家還有一個女兒嫁在寧遠侯府,岳父不至於完全不把裴舒芬放在心上。

裴舒芬見楚華謹心事重重要出去的樣子,有些著急,趕緊拉了他一起坐在床邊,說起知心話來。裴舒芬有心想幫他分擔一些,遂想了想,安慰楚華謹道:“侯爺也不必特別掛心。此事雖然出其不意,卻並非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有何好處?”楚華謹抬頭問道。他還真想不出,這件事對自家有何好處。

裴舒芬淺笑盈盈:“如今要選秀,我們也可以送人進去啊。在妾身看來,送二妹入宮,比送二妹去安郡王府做側妃,要強多了。”以楚中玉的才貌,入宮承寵,誕下皇子,是遲早的事兒。寧遠侯府到時候就是雙保險,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楚華謹本來心裡一直煩躁不安,聽了裴舒芬的話,反而笑了,道:“你成日裡在內院廝混,見識淺薄,不如你大姐遠矣。”又搖頭嘆息,“若是舒凡在這裡,今日之事,她定能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