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華殿雖然名字裡帶個“殿”,其實是一所頗為簡陋的屋子。裡面的陳設極為樸素,面積也不大,上首的座位同下首的座位之間,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實在是沒有得寵妃嬪居所應有的氣勢。

見到皇貴妃淡妝素服走進來,安人趙氏忙起身,給皇貴妃行了大禮。

皇貴妃含笑招呼道;“讓安人久等了。不用多禮,坐吧。安人過來看本宮,是安人有心了,本宮感激不盡。”

趙氏忙恭恭敬敬地起身答道;“娘娘客氣。臣婦能有幸得見娘娘的天顏,是臣婦的福氣。”

皇貴妃仔細看著趙氏,見她還是一臉沉肅的樣子,身上的穿著打扮同上一世無甚差別,就連眉宇間的那種恭敬順從,都別無二致。

皇貴妃微微有些失望,將手伸了伸,道;“本宮不是有意來遲的。只是剛才撫琴,一時亂了弦,將手指割破了······”

趙氏驚訝地抬起來,飛快地在皇貴妃包得嚴嚴實實的手指上覷了一眼,才低頭道;“是臣婦來得不巧,驚擾到娘娘了。”

皇貴妃一笑,總算有些同上一世不一樣的地方了。

“你坐,不干你的事。是本宮自己不小心。在你來之前,就傷到手了。”皇貴妃輕描淡寫地道。

趙氏惴惴不安地坐下,又說了幾句閒話,看看四圍都沒了旁人,才咬著牙,將夫君的囑託說了出束,道;“皇貴妃娘娘一定要保重自己和四皇子。

以後的福分大著呢,不急在一時。我們歐陽家,心心念念都是皇貴妃和四皇子的安危。”

皇貴妃乍然聽到這同上一世一模一櫛的話·忍不住恨恨地掐了一把自己受傷的手指,讓那股鑽心的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

“你說什麼?本宮聽不懂。”皇貴妃沉了臉。

上一世,她聽見這種表白,喜得心花怒放,當場就賞了趙安人諸多的宮緞綾羅,還有許多宮樣的釵環首飾。

這一世,她絕不允許有居心叵測的人再來蠱惑自己!

趙氏聽見皇貴妃盛怒的聲音,驚訝地抬起來,又看了皇貴妃一眼,見皇貴妃確實是怒氣橫生的樣子,心裡又是一緊,趕緊從座位上起身,跪在了皇貴妃跟前的地上。

崇華殿的地上鋪著平整的大青石,並沒有地衣。

趙氏跪在地上,只覺得大青石的地面又硬又冷,寒氣不斷地從大青石地面上往自己的膝蓋裡鑽,心裡又有幾分苦澀。—自己同夫君成婚這麼久了,孩子都大了,甚至孫子都快有了,沒想到自己的夫君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有什麼好?貪慕富貴,毀婚另嫁,早早地死了,也是她的報應!··…··

想到自己到皇貴妃這裡卑躬屈膝,不過是為了另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女人,趙氏心裡就十分不虞。可是她一向順從慣了了·而夫君最喜愛的也是她的順從······

皇貴妃見趙氏滿臉委屈不甘的樣子,更是驚訝。她可是知道,上一世,這位趙氏安人,可是同她的丈夫歐陽詢一樣,對裴舒凡恨之入骨。為了把皇后、寧遠侯府和裴舒凡拉下馬來,這位趙氏安人也出了不少絕妙的主意呢······

如今是怎麼回事?

皇貴妃右手撫著自己受傷的左手,輕笑一聲,道;“安人不必驚慌,起來回話#吧。聽說安人是關雎宮趙婕妤的孃家人,本宮就不懂了,放著這櫛的親人不用,非要捨近求遠,安人是不是應該給本宮解解惑呢?”

見趙氏神情緊張,皇貴妃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先把趙氏的緊張心情緩解了,再慢慢套話。

聽見皇貴妃問起自己的遠房堂妹,趙氏果然沒那麼緊張了,忙給皇貴妃解釋;“娘娘容稟,趙婕妤是臣婦的孃家遠房堂妹,跟臣婦的夫家無干的。且趙婕妤若不是入宮選秀,臣婦都不知道有這門親戚。不怕娘娘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