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親戚,也是趙婕妤看得起臣婦,臣婦著實高攀了。”三言兩語,將歐陽家同趙婕妤利清了界限,並且表示自己同趙婕妤也是遠到平日裡都沒有走動過的親戚。

大齊朝的人都是聚族而居,幾代繁衍下來,遠親近族不可勝數。若是實在要攀親戚,如趙婕妤同趙氏這種關係,皇貴妃周氏都能攀上幾家。—跟真正的親戚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第一百零五章遠近親疏中

皇貴妃周氏聽了安人趙氏的解釋,臉色神色絲毫未動,淡淡地道:“原來如此。不過就算是遠親,也是親戚不是?——安人實在太過謙了。歐陽編修才德兼備,是聖上的朝堂重臣,當為聖上盡心盡力辦差才是。只要聖上和皇后娘娘平安康泰,本宮和四皇子自然無需多慮。”

趙氏聽了皇貴妃的話,有些訕訕地,看著皇貴妃笑道:“娘娘能這樣想,臣婦望塵莫及。”臉上一股隱憂揮之不去。

皇貴妃指了指趙氏身旁楠木小高几上的宮樣點心,道:“安人別拘束,用些小點心吧。”

趙氏謝了皇貴妃,伸出手指拈了一塊海棠花樣式的小點心,放進嘴裡,慢慢抿著吃了,又喝了一點清茶,漱了口。那清茶不過是中等的惠安茶,趙氏在家裡喝得都比這個好,眉頭不由輕輕皺了皺。

皇貴妃的臉龐雖然側著望向崇華殿西面的窗欞處,眼角卻仔細留意著趙氏的一舉一動,和她的神情變化。

看見趙氏對著清茶微微皺眉,皇貴妃微微一笑,回頭看向趙氏,道:“安人有心。代本宮多謝歐陽大人的盛情。本宮這裡不比皇后娘娘,更比不上新晉的那些貴人們。”暗示不用在她這裡浪費時間了。

趙氏眉梢輕挑,微微有些動容,很快又收斂神情,笑著對皇貴妃道:“娘娘既如此說,臣婦就依言轉告夫君了。”

皇貴妃語重心長地道:“妻賢夫禍少。安人這樣賢惠得體,大度通容,定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男人在外面做大事,有些小事情想不通,安人就該多多解釋才是。若是一味順著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豈不是禍及自身,殃及一家大小?”

趙氏聽了這話,如同尋到了知己,這幾年來一直在心底裡翻騰的話脫口而出:“娘娘真是高見——娘娘您說,那人都死了這麼些年了,一早就跟他沒有任何關聯,他還有什麼值得計較的?說要給人報仇,也不問人願不願意?”

說完這話,趙氏突然捂了嘴,臉如死灰,頹喪地歪在了椅子上,全身如同打擺子一樣,打起哆嗦來。

皇貴妃心裡一沉:果然還是為了裴舒凡。

上一次,裴舒凡活著,歐陽詢對她恨之入骨,投靠了自己,誓要將裴舒凡支援的皇后娘娘和寧遠侯府拉下馬來。

這一次,裴舒凡死了,歐陽詢卻要為她報仇,同樣選擇了投靠自己,依然要將皇后娘娘和寧遠侯府拉下馬來。

哪怕前因都變了,結果居然還是一樣。難道無論怎麼做,怎麼選,上天還是將她往這條路上推?

皇貴妃思緒萬千,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安人說得對,家裡人有時候想不開,就要安人多多開導才是。”皇貴妃笑吟吟地勸道。

趙氏的臉色和緩了一些,可還是上下牙齒不斷打架,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皇貴妃知道這些話大概藏在趙氏心裡很久了,久到一有機會,那些懷疑的種子就蓬勃生長。一見有人跟她意見一致,就忍不住要說出口來。

“安人也要放寬心。橫豎人都死了,人死如燈滅,自然萬事皆了。活著的人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哪會一直將心思放到死人身上?——所以安人也不要太過計較。對男人啊,就跟對小孩子一樣,有時候,就要瞞著哄著,他們的心才會慢慢轉過來。”皇貴妃想起這一家,當年也是因為自己,才被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