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華謹嗐了一聲,道:“你婦道人家,只知道戰功顯赫,可以封妻廕子。哪裡知道兵兇戰危,一將功成萬骨枯?”居然比以前腳踏實地了許多。

裴舒芬愕然,問楚華謹:“侯爺以前不這樣說話的。”

楚華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這些話,都是單先生說過的。”

自己說得話,從來沒見侯爺記得這麼牢過。那個臭男人說得話,侯爺卻記得一字不錯。裴舒芬的心裡不由浸了一缸醋,剛才吃得酸黃瓜都從胃裡泛到嗓子眼兒,酸溜溜地對楚華謹道:“侯爺真是長進了。——不過,”裴舒芬眼珠轉了轉,“侯爺也要記得,太子未立,大皇子若不做出一些成績,就更是被聖上忘在腦後了。我跟侯爺說,大皇年歲不小了,聖上又春秋正盛,聽說如今對皇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寵幸有加,就連再小一些,由嵐昭儀撫育的五皇子,都比大皇子有優勢。”

裴舒芬的話沒有說盡,楚華謹眉頭皺了皺,道:“你說得也有道理,讓我回去好好想一想。”便離開了裴舒芬的屋子。

自從簡飛揚去了東南道承安府暗殺謝運,賀寧馨的心裡就一直繃著一根弦。如今簡飛揚雖然脫離了承安府,但是卻被一旨聖旨留在了台州府,領著府兵對抗倭賊

大齊朝的府兵,都是當地的鄉農組成,同西北、西南大營裡面世代軍戶出身的邊軍的戰鬥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說句誇張的話,一些豪強府邸養得家丁,都比那些剛剛丟了鋤頭就扛起大刀的府兵要強悍許多。

倭人惡毒狡詐,完全不把大齊朝的百姓當人看。

對付這樣的敵人,不用正規的邊軍怎麼行

簡飛揚再能幹,也是主帥,不是衝鋒陷陣的軍士。他要的是能打仗的兵

賀寧馨再顧不得被人發現她的秘密,寫了一個論東南兵事的條程,託人送到裴家的大少爺,如今的首輔裴書仁手上,希望他讀了之後,能酌情考慮,向宏宣帝進諫。讓宏宣帝能重新考慮,將西北或者西南大營裡的邊軍調到東南,協助簡飛揚對抗倭賊。

這一道條程,讓裴書仁讀了之後,既驚且喜,立時求告於自己的爹,三朝首輔裴立省。

裴立省看了看那條程,笑著道:“鎮國公夫人寫的?”

裴書仁壓抑著心底的興奮和一絲不安,點點頭,問裴立省:“爹,您好像一點都不吃驚?——難道您看不出來,這個語氣,這個說法,還有這些主意,都跟……”

“跟你大妹一樣,是不是?”裴立省仔細看著裴書仁,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神情的變化。

裴書仁的臉上,欣喜多過憂慮,釋然多過不安。

裴立省默默地看著那份條程,拿手摩索著條程上面的每一個字,沉吟了半晌,道:“我老了。以前年輕的時候,我謹遵聖人之言,子不語怪力亂神。如今,我卻多看佛法,經常去大覺寺,跟方丈論禪悟道,更認同佛法裡面的‘六道輪迴,生生不息’。”

裴書仁恍然大悟地道:“爹是說,大妹已經……?”

第五十四章清理門戶中(五月粉紅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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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裴書仁的話,裴立省只是笑了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或許是你大妹不甘就此離去,所以借鎮國公夫人之手,完成她未竟的抱負而已。”

沒有把話說死。

裴書仁卻完全明白了裴立省的意思,低聲道:“我明白。大妹是大妹,鎮國公夫人是鎮國公夫人。她如今過得好,我只會為她高興,不會去打擾她。”

裴立省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椅子讓裴書仁坐下,道:“既然說起你的妹妹,我還有一事要說,你要有個準備。”

裴書仁看著裴立省,心裡直打鼓,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