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斯估計施奈德完成全部剝皮過程只用了五分鐘多一點時間。他看著那頭野牛。沒有牛皮,牛看上去小很多;一層層黃白色脂肪在一圈圈光滑的藍色牛肉上面變薄了;牛身上牛肉和牛皮一起剝落的地方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塊。頸毛和長鬍須,使牛頭看上去大得嚇人。安德魯斯移開了視線。

“看看能不能自己剝?”施奈德問。

安德魯斯點點頭。

“別操之過急,”施奈德說,“別挑老牛,剛開始挑體重較輕的牛剝。”

安德魯斯挑了一頭跟施奈德剛才剝的差不多大小的野牛。他走近牛的時候,覺得衣服突然變得很硬,自己的身體在衣服裡收縮了一下。他戰戰兢兢地從匣子裡拿出一把和施奈德剛才用的相似的刀子,強迫自己重複一遍幾分鐘前看到過的動作。他用力朝牛身上戳了一刀,感到刀子陷進了牛皮裡,進入到了更深的牛肉裡。他的刀在牛身上歪歪扭扭地拉下去,切開了肚皮,根本做不到施奈德那樣乾淨利落。他的手抓不住牛睪丸,所以只好小心地繞著陰囊帶兩邊切。

當他把腿上和喉嚨周圍的皮切開的時候,已經渾身冒汗。他用手拉牛一條腿上的皮,但手滑脫了。他用刀子把皮和肉切開了,再拉。牛皮連著大塊牛肉一起被拉了下來。他想辦法在隆肉的地方弄了一塊皮,可以讓繩子打結,但馬後退剝皮時,繩結鬆開了,馬差點跪倒在地。他又把牛皮多拉鬆了一些,繩子的結打得更牢一點。馬開始拉,牛皮從牛身上撕開,牛身體轉了半個圈。他讓馬往後退,牛皮扯下來時,大塊牛肉隨之而下。

安德魯斯無助地看著被弄糟的牛皮。過了一會兒,他轉身去找施奈德。施奈德正在幾百英尺以外的地方忙著剖開一頭大野牛的肚皮。安德魯斯看到在自己忙著剝一頭牛的時間裡施奈德已經剝了六頭。施奈德朝安德魯斯這邊看了一眼,但沒有停下手上的活。他把繩子紮在牛皮上,倒退著馬,然後把剝開的牛皮鋪在草地上。隨後朝安德魯斯等待的地方走過來。他看了看還粘在牛臀上被弄壞的牛皮。

“你拉得不利落,”施奈德說,“你沒有繞著牛脖子切。如果你切得太深,就會陷到肉裡面,那個地方會很容易地被拉開。最好還是扔了這張皮。”

安德魯斯點點頭,把牛皮上的繩結鬆開了,朝另一頭牛走去。這一次他比上次切得更加仔細了。但當他試圖剝皮的時候,牛皮又像剛才一樣被撕裂了。憤怒的淚水湧上了眼眶。

施奈德又走到他跟前。

“看,”施奈德並無惡意地說道,“今天我沒有時間耗費在你身上。如果米勒和我不在幾小時之內把這些牛皮剝開來,這些野牛就會變得和木板一樣硬。你為什麼不拖一頭小牛到營地去剝?反正我們需要一些牛肉。你可以擺弄牛屍體,找一找感覺。我來幫你弄一頭還沒有發育的小牛。”

安德魯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感到胸膛湧起一股強烈的無可名狀的怒火。

施奈德挑選了一頭小牛,差不多是一頭小牛犢。他用一根繩子在它的下巴和脖子上繞了一個環,扣住了,然後把繩子弄短,繞在安德魯斯的鞍角上,打了個結,這樣馬拉的時候,牛頭就不會著地。

“你得牽著馬走回營地,”施奈德說,“拖著頭牛夠它累的。”

安德魯斯點點頭,眼睛沒有看施奈德。他一拉馬韁繩,馬蹄在草地上一滑,馬往前傾,小牛的屍體跟著滑了一下。馬站穩了腳,開始用力拖著小牛穿過山谷。安德魯斯在馬前面輕輕地帶著韁繩,疲憊地走著。

他到達營地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到山脈後面了。空氣中起了一陣寒意,穿透了他的衣服,觸控到了汗溼的面板。查理·霍格快步從營地走出來迎接他。

“有多少頭?”查理·霍格高聲叫道。

“米勒數過了,有一百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