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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努力去想。他想到的是她的身體,柔軟、溫暖的身體。儘管他不知道為什麼,並且也沒有想到思考一下為什麼,他想到她的時候,是把她作為自己的一部分;但這一部分卻不能使身體的其他部分暖和起來。不知為什麼他曾經有一次把這部分從自己身邊推開。他感到自己朝那溫暖的部分沉下去,還沒有接觸到這一部分,便在寒冷中又睡著了。
7
第三天清晨,安德魯斯在雪的重壓下翻轉過身子,鑽出聚集在頭頂的厚厚的積雪。天氣異常寒冷,哪怕是在睡夢中,寒冷依然緊裹著他的身體勉強維持的一點溫度。雖然他對寒冷已經習以為常,但當他的肌膚碰到壓得結結實實的冰雪時,他依然不禁往後退縮,兩眼緊閉,脖子縮排了雙肩。
他從雪下出來時,閉著雙眼;隨後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雪亮,猛然間白色的亮光灼熱著他的眼睛。儘管融雪一塊塊地粘在他的手上,他還是用雙手輕輕拍打揉搓自己的眼睛,直到灼痛減緩。然後他一點點睜開眼瞼,讓眼睛漸漸適應白天的光線。當他最終能夠環顧四周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
在萬里無雲的天空下,視線所及,白雪茫茫,被高懸空中的太陽一照,寒光閃閃。白雪厚厚地堆積在他們的營地周圍,在一片山谷裡的原野上,波浪起伏,丘陵縱橫。原來能辨認出山谷裡彎彎曲曲的小路的山坡現在變得柔和起來,煥然一新。山上黑色的松樹枝條蔓生,伸入山谷,松樹周圍的雪像一道道弧線堆積起來,因此在茫茫雪原中只有松樹稍露出一點點黑色。山坡上雪積得很厚,眼前不再是一片翠綠,只有皚皚白雪中顯現出松樹的形狀。他在出口袋的地方站了許久,驚奇地望著身邊的景色,沒有動彈,不願踐踏這一塵不染的白雪。然後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一下面前的薄冰。他握著拳頭,把剛才用手指戳的洞弄大了,挖出一捧雪,讓雪從手指縫間流下來,在剛才挖出的洞邊堆成一堆。接著,由於長時間沒吃東西,他身體虛弱,又由於整日整夜地躺在黑暗中頭昏眼花,他在齊腰的雪堆裡向前踉蹌了幾步。他轉了一圈又一圈,看著這片他熟悉的土地,熟悉得習以為常、不再關注的土地,現在這片土地對他來說突然顯得異常陌生,陌生得他幾乎不敢相信他以前曾經在上面注目觀望。山谷裡、山頂上和天空中萬籟俱寂,一片沉靜,自己弄出的聲音倒是異常響亮;他屏住呼吸,仔細品味這寂靜無聲的況境。當雪從褲腿上滑落下來,掉進堆在腳周圍的雪堆裡時,他聽到了雪滑動跌落的聲音;他聽到遠處的樹枝在雪的重壓下折斷後發出輕輕的回聲;穿過營地,堆滿積雪的畜欄裡傳來馬響亮的噴鼻聲,聲音響得安德魯斯乍以為是附近幾英尺遠的地方傳來的。他轉身朝畜欄走去,撥出的氣息像霧一樣;雪堆過去一點兒的地方,他看到了馬在活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拼命大喊了一聲,喊過以後,他還張著嘴巴,聽著自己的聲音變弱的時候發出嗡嗡的聲響,在他看來似乎過了很久,才漸漸歸於寂靜,被距離驅散了,被雪吸收了。他轉身看著那些雪堆,他曾在其中的一個雪堆下面待了兩天。米勒和查理·霍格還在另外一個雪堆下面躺著,他看不到一點動靜;他突然感到一陣恐懼,連忙蹚著雪,向前走了幾步。接著微微有了動靜,他看到另外一個雪堆上面裂開了,裂縫朝他這邊延伸,米勒的頭顱出現了,和周遭光滑的白雪相比,他的頭顱黑乎乎的,顯得很粗糙。米勒的胳膊粗大,像個游泳運動員,他揮舞著胳膊,將雪推到一邊,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