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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平靜下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弗雷德。一點不關我的事。”他轉過身對著安德魯斯,並朝跌落的牛皮捆一轉頭,“快點,我們離開這兒。”他們拖著安德魯斯的口袋,慢吞吞地走過雪地,離開了施奈德。安德魯斯回頭看了一眼。施奈德已經開始在捆綁他的牛皮。在空曠的風雪中,他一個人拼命地幹著,壓根沒有朝他們這邊看一眼。
米勒和安德魯斯把這隻口袋放在隨查理·霍格身子弓起來的另外一隻口袋旁邊,並且把口袋的一頭抵住堆牛皮的地方。米勒抓住開口的一頭,大聲對安德魯斯說:“進去躺下來,儘量躺著別動。你越亂動,越有可能被凍死。如果可能,最好多睡一會兒。這情形會持續一段時間。”
安德魯斯先把腳伸進口袋。他剛要把頭完全縮排袋裡,又轉過來看了看米勒。
米勒說:“沒有關係。照我說的做就行。”然後安德魯斯把頭縮排了口袋,裡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他不停地眨著眼睛。野牛的惡臭鑽進了他的鼻孔。他把僵硬的雙手伸到兩腿之間,等它們暖和起來。兩隻手已經僵硬好長時間了,他懷疑雙手是否被凍壞了;當雙手最後暖和起來,開始有點刺痛,然後逐漸疼痛起來的時候,他喘了口氣,放鬆了一下。
外面的風從口袋的小縫裡鑽進來,雪刮在安德魯斯的身上,抽打著他的身體。風小下來的時候,口袋兩側便離開了他的身體。他感覺他旁邊的口袋有動靜,他想他在風中聽到了查理·霍格恐懼的叫喊聲。當他的臉部熱起來的時候,野牛皮粗糙的毛髮觸碰著他的面板,讓他很難受。他感到有什麼東西爬上了臉頰,想把它抹掉;但他的動作讓口袋開了一條縫,一陣雪鑽了進來,打在他身上。他便靜靜地躺著不動了,儘管他已經意識到落在他臉頰上的是野牛身上的寄生蟲——蝨子、跳蚤或者蜱蟲。他準備好讓蟲子咬一口,蟲子真咬的時候,他剋制住自己不要動。
過了一會兒,硬挺的牛皮口袋越來越重,壓迫著他的身體。外面的風似乎小了下來,因為他耳朵裡再也聽不到怒吼聲和咆哮聲。他把口袋蓋掀起來一點,感到了上面雪的重量。黑暗中,他只看到一點點微光。他把手伸向這點微光,卻碰到了碎裂的幹雪堆,硬邦邦,冷冰冰。
在雪下,安德魯斯就躺在兩張皮之間,這兩張皮幾天前還在包裹著野牛的身體。慢慢地他的身體裡面緩緩流動的血液發出了熱量,並把熱量傳到了面板,一直傳到緊貼在身上的牛皮上,他的身體聚集起一點熱量,於是在口袋裡放鬆了下來。頭頂上刺耳的嗡嗡的風聲讓他的聽力漸漸遲鈍,然後他就睡著了。
在這幾個人被困的高原山谷裡,暴風雪肆虐了兩天三夜。他們躲在雪堆底下一動不動,只是偶爾出來大小便,或者在雪堆裡戳個洞,讓新鮮空氣進入牛皮做成的封閉的黑洞。有一次安德魯斯被小便憋得腹股溝和大腿生疼,他不得不出來,到露天解手。他無力地把口袋蓋子上的雪推開,眨著眼,爬出口袋,來到嚴寒中。外面漆黑一團,他感到刺痛他臉頰和額頭的冷風鑽進了他的肺裡,他退縮了一下。他什麼也看不見,於是不敢再動,在原地蹲下身子,在黑暗中解了小便。然後又在雪中摸索著慢慢鑽進封閉的口袋裡,裡面殘留著一點兒剛才的體溫。
大部分時間他睡覺,不睡的時候,他一動不動地側身躺著,雙膝抱在胸前,這樣身體各個部位可以互相取暖。醒來的時候,他頭腦呆滯恍惚,大腦的活動和身上的血液一樣遲緩。許多毫無來由、無法確定的想法在腦子裡飄來飄去。在恍惚中,他想起了波士頓舒適的家,但那個舒適的家似乎是那麼遙遠和虛幻,只有記憶中的一點兒細微的感覺留在腦海中——晚上柔軟的羽絨褥墊、幽暗舒適的客廳,儘管有點悶熱;還有他上床睡覺後樓下不緊不慢的竊竊私語。
他想起了弗朗辛,但想不起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