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地。墜兒嚇得輕些,卻也是後退了兩步,竟然顧不得扶住小姐。

孫月蓉昨天婚禮上與晚娘朝過相,倒是認得,忙丟了刀,把她攙扶起來,口中道:“不知是姐姐來了,小…小妹有禮。”

等把晚娘讓到座位上,晚娘這張臉還是煞白,用手指著那刀道:“孫姨娘,你這是?”

“沒啥。相公上衙門裡去了,我這閒著難受,便拿刀出來擦擦。只是閣老府規矩大,否則就在院子裡耍兩趟刀,打幾路拳,也好過在屋裡悶著。”

晚娘聽對方口稱相公,臉色又是一變,這是妻子才有權稱呼的啊。按理說對方該稱呼自己女君,稱呼丈夫男君,任她叫姐姐也是給了面子,竟然敢稱呼相公?難道對方剛一進門,就要騎到自己頭上來?有心發作,又看著那口刀眼暈,只是記在心裡,預備著晚上告狀。

孫月蓉又想起爹說的要結交內宅,便急忙獻寶一樣,把箱子裡的各色首飾捧出來,對晚娘道:“姐姐,小妹剛進門,不懂規矩,有什麼做的不好的,還望姐姐直接說出來,我也好改。你看,這些首飾,你喜歡哪樣,只管拿去。那位妹子,你也別傻站著,過來挑啊。”

墜兒聽對方叫自己妹子,臉色一紅道:“孫姨娘莫要亂叫,奴婢只是個下人,可不敢和您姐妹相稱。”

孫月蓉對這規矩也是馬虎的很,只是笑道:“沒事的,你看著比我小,就叫聲妹子也沒差。”

晚娘心道,這樣說來,你還比我大點呢,莫非倒要我叫你姐姐?她臉色一寒道:“妹妹,你這話就差了。咱們姐妹都是服侍相公的,彼此姐妹相稱也就罷了,那些奴僕怎可當此稱呼?沒大沒小,豈不了亂了規矩?這閣老府非比等閒,可不是沒規矩的地方,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行事,可不能帶進府裡來。”她總算找到一個機會,借題發揮,狠狠數落了一番,心裡的氣才消減三分。

至於孫月蓉給的那堆首飾,良莠不齊。晚娘隨意一瞥,卻發現其中有一對赤金龍鳳臂釧,雕刻的甚是精細,不由順口道:“這對臂釧倒是不錯。”

孫月蓉方才吃了頓排頭,老大無趣,此時總算聽這位正妻誇獎首飾,忙道:“姐姐喜歡,只管拿去就是。還是姐姐是大宅門出來的,眼光就是好。這對臂釧有來歷呢。想當初,臨清知府卸任,被我們手下的嘍羅探了明白。在黃沙崗設下伏兵,那狗官還僱了好些鏢師,其中還有幾個扎手人物。可那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們一通衝殺,打了個落花流水,那些鏢師見風緊,便自扯呼了,有那頑抗到底的,我一刀一個,連砍了幾個,其他也就不敢再作怪。他的婆娘懷裡抱著的一個首飾盒子裡,便放的這個,說是什麼給她女兒備的嫁妝。我呸!還想瞞小爺。我們早打探的清楚,這首飾是那狗官誣良為盜,硬訛來的,這裡面還有幾條人命。結果怎麼著,被小爺我拿刀割了她的頭皮,她像殺豬似的叫了半天,乖乖把首飾交了出來。”

她說的興起,手舞足蹈,連說帶比,彷彿又回到那日,如何馬踏車隊,刀劈貪官,分說的分外明白。可憐胡晚娘,從小生在閨閣之內,幾時遇到過這種陣仗?眼前這女子說起殺官劫財,混不以為意。再一看那口閃爍寒光的鋼刀,胡晚娘只覺得心跳頭暈,一張臉變的慘白,勉強扶著桌子起來,道:“妹子,姐姐頭疼的很,卻是不陪你了。墜兒,扶我回房。”

那墜兒也比胡氏強不了幾分,主僕二人彼此攙扶,逃也似的離了孫月蓉的房子,直奔歐陽氏的住處而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大鬧兵部(上)

就在胡晚娘和墜兒被孫月蓉驚嚇之時,嚴鴻自不知後院已經冒起了火頭。他送走了張青硯,就到了衛裡拜見陸炳,施禮後,陸炳道:“昨日賢侄小登科,恭喜恭喜。”他口裡說著恭喜,臉上毫無喜榮。嚴鴻只得道:“這還全賴世伯成全,他日定帶著孫氏登門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