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什麼心思,你若是想她啊,就自己過來,奶奶只當沒看到。”她這話一說,把個寶蟾羞的粉面成了紅布。

待等磕頭告退,寶蟾走在嚴鴻身後,她與嚴鴻相識於總角之時,於對方的脾氣十分了解,眨眨眼小聲勸道:“大少,這事兒你聽了就算了,千萬莫要去胡氏姐姐那裡鬧,否則老太夫人知道,是要生氣的。”

嚴鴻聽寶蟾這麼一說,琢磨了下其中的含義,只應了一聲“我自有分寸”,便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入上房。墜兒見姑爺回來,本來十分高興,可一見他那副模樣,雙目怒睜,嘴唇緊閉,一臉寒霜,卻是嚇了一跳。自從姑爺墜馬受傷以來,許久未曾見他這等模樣。

“姑……姑爺”墜兒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嚴鴻只是哼了聲,直接走進裡屋臥室。晚娘此時已經迎出來,見嚴鴻進來,忙萬福見禮。然後吩咐墜兒道:“你快去廚房,準備酒菜,姑爺愛吃什麼你也知道,快吩咐他們去做。”

等到墜兒出去,嚴鴻冷聲道:“沒想到,我的夫人居然學會告黑狀了。”

晚娘見他神情有異,忙小心回答道:“相公莫非是怪為妻,今天去向奶奶告狀的事?這事說來冤枉,為妻我好心去那孫姨娘房裡,只是想教她些禮數,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山賊出身。”說到此處,她聲音又壓低了許多,左右看看,然後接著道:“相公,你多半是被她騙了,拿她當了普通武師家的女兒。她今天說走了嘴,原來是個佔山為王的,手中還有人命,這樣的女人,怎麼好進咱家的門,趁早給她些銀兩,打發她走路吧。妾身如今想來,還覺得心裡怕的很。相公你要多多小心,萬一她是來偷咱家錢財,或是裡應外合的怎麼辦?即便不是來作賊,這樣的人留在家裡,萬一哪天發了脾氣,拿起刀來砍人,卻怎生是好?”

嚴鴻這一番回來,原本是氣勢洶洶,想趁著這個機會鬧起來,把胡晚娘休了,好給陸蘭貞騰位子。可是見了她驚慌柔弱的樣子,又想到她曾想為自己殉情,怒火就消了不少。接著更聽她句句都是為自己著想,這番關心不假,再大的火氣也只好按下。雖則無論前世後世,都是有臉皮防身的,可這一番尋釁休妻的念頭,還是提不起來。

晚娘此時仍是小心說道:“相公,妾身現在還有點怕。萬一哪天她摸黑起來,拿刀砍人,哪怕是傷了一手一腳,也難以挽回啊!要不多給她一些錢,送她走路吧。這些年的積蓄都給她也行,只要人沒事,錢將來再慢慢積攢就是。”

嚴鴻見此情形,再也硬不起心腸,心頭暗歎:還是等我從澳門回來後再和離吧。他輕輕一笑道:“沒事。這孫氏的來歷我早知道。在濟南城下,她為了保護我,和韃子拼命,是真心對我的。只是怕你擔心,所以沒跟你說而已。她不像你,出身名門,很多規矩根本不懂,你若是教教她,我倒沒什麼話說。可是告狀,就大大不該。咱們自己院子的事,去驚動奶奶,這怎麼是好呢?我回頭教訓她就是了,那把刀自然讓她丟了。你放心吧,她不會害我,也不會害你。在濟南要沒有她,也許你就見不到我了。”

聽丈夫好言安慰,又見他心志堅決,晚娘也知說服不了她。待等夜晚休息之時,晚娘小聲道:“相公……過些天,你把墜兒和寶蟾都收房了吧。咱院子裡也熱鬧些。只要相公高興,比什麼都好。”

嚴鴻沒想到對方居然主動提起讓自己繼續納妾。他不禁想起,當初這女人的初葉都是被自己這軀殼的原主強行奪去,而後來唯一的要求不能納妾,現在也被自己打破了,更覺得有些對不起她。聽晚娘的意思,也是藉此向自己服軟,以前提的條件都不算了,只要自己留在她身邊就好。

嚴鴻只覺得心裡更不是滋味。可憐的晚娘啊,為了陸蘭貞,恐怕你這最後一個條件也沒法滿足了。你真是個好女人,可我只能對不起你,但願來世我為女你為男,再償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