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倒是記得那李公子的長相,卻也不知道名兒。那麼,這位李公子所說的,被嚴小相公搶走的未婚妻,到底只是旁的女子呢,還是就是胡姐姐?”

嚴鴻見張青硯抽絲剝繭,逐步分析,便不插話,只是聽她敘說,眉頭卻越來越皺。

張青硯又道:“胡家姐姐的鄉里,我是知道的。於是等胡姐姐病體稍好,我便女扮男裝到胡家莊去了一趟。這事兒又要弄清楚,又不能暴露太多,卻也真為難。好容易給我問了幾十個左近鄉民,終於給我問出一些端倪來。”

眼看嚴鴻瞪大眼睛,張青硯一字一頓道:“晚娘姐姐確實有個表兄,叫做李天照,乃是國朝嘉靖三十四年的舉子。兩人原本已經定親,後來因晚娘姐姐嫁給相公你,這親事自然破了。從身材形貌來看,那天給孫月蓉姐姐告狀的,也正是此人。”

嚴鴻聽得“李天照”三個字,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聽過。想了片刻,猛然記起,嘉靖三十五年自己在西山捉拿鄭國器時,此人曾經大膽和自己對瞪。次年元宵節出來看燈,恰好見此人私帶著一位小姐在偏僻地方閒逛,若不是自個撞到,小倆口就被歹人糟蹋了。而當時這人似乎與胡晚娘認識,墜兒說,他是胡晚娘的遠方表兄,就叫李天照。

這麼前後對應著一想,嚴鴻怒自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也不知是何處來的火氣,重重一拍桌子:“老子這就去把他大卸八塊!”說罷便要站起身。

張青硯伸手一拉,便搭住了嚴鴻脈門。此刻她用上內勁,嚴鴻便如同綁在竹竿上的蜻蜓,哪裡掙扎得開。卻聽張青硯道:“公子,你不要急著走。前面這些事情,也都是我的推測,當不得準的。咱可不能莽撞。你這時回去就問,言語上難免激烈,怕是與晚娘姐姐直接起了衝突。萬一要是誤會,不是白白傷了晚娘姐姐的心?依妾身之見,不如將墜兒叫出來,仔細審問一通,她是晚娘姐姐的貼身丫頭,萬事瞞不過她,不怕問不出實情。就算這其中是誤會,卻也有了轉圜餘地。”

嚴鴻此時心亂如麻,沒了往日的心眼,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青硯,你不但品貌過人,更有智謀,嚴某何德何能,得你青目有加。實在是我上輩子積的公德,我方才的行為,將來定要好好補償你。”

張青硯將身子如蛇一般纏住他的身體道:“我的心裡早就許給了你,哪還用的著什麼補償?我雖然不及師姐的容貌,可是若論謀略兵法,琴棋書畫,女紅烹飪,我自問卻勝師姐一籌。等我將來過了門,定會好好伺候你。只是咱們這事,還不知道怎麼跟師門交代呢。當初師姐可是做主,要把我許給播州楊攀龍。那人是楊烈楊宣撫的侄兒,也是一方諸侯,不好招惹。相公,我是你的人了,不要跟你分開,我不要去嫁那土司。”

嚴鴻當初在廣州,聽夏紫蘇臨別前張青硯已經許配播州楊家,心頭就有不悅,為此還在臺州開始準備給播州下爛藥。當時還以為這婚事是張青硯師門的命令。如今聽張青硯說,這事兒是夏紫蘇做主,心中就更是不爽。心想你這紫衣嫦娥這般冷酷,怎麼要把自己的師妹扔到播州。好歹也是同門,哪有逼著同門去嫁個土司的道理?尤其你又知道我與你師妹有些不清楚,還這樣安排,不是挖我的牆角?再加上看張青硯這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心中便隱隱生了幾分對紫蘇的不滿,只是未曾宣之於口。

第六百一十七章 晚娘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