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硯好似猜到了他所想,道:“晚娘姐姐那邊,不必擔心,我去與她分說。她也是知書達理之人,這條計策大家方便,不會不從的。”

嚴鴻感激道:“青硯。你為我考慮,如此周到,我卻如何報答?對晚娘所說之事,我自來便好。”

於是嚴鴻先與李時珍及幾位姬妾說了此事。李時珍雖覺此舉有些不妥。但卻也不敢幹涉嚴府家事。幾位姬妾自然無不可。

待等清晨,晚娘醒來,精神卻好了許多。嚴鴻又對晚娘說了這條計策。晚娘聽了,卻是滿口贊同。她原本得知徐階、陸炳兩家爭婿,便已存了自個尋死的心思。待等李天照之事被嚴鴻說破,魂飛魄散,早已立志一死,只求不禍及家人。誰知嚴鴻以德報怨,竟然大義贈金,卻又反被表兄李天照刺得奄奄一息。經歷這鬼門關一道之後,那原本書香門第,諸事堪不破的嬌滴滴晚娘,對著人情世事,看得便通透許多。又想到自己不死,嚴鴻的事終究不好辦。即使和離,日後也怕有人拿這事做文章,說嚴鴻是拋棄糟糠,另尋高枝。這麼算來,這個詐死瞞名的法子,倒真是妙計一條。

嚴鴻道:“晚娘,你肯這般為我犧牲,為夫卻是愧對你了。”

晚娘道:“相公,你這些年對妾身關愛千般,妾身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能幫相公了一事,也是妾身一點心意。”

嚴鴻道:“可你若詐死埋名,卻如何安頓?”

晚娘道:“妾身倒有個主意。上次相公從濟南迴來,救的那田家嫂子,不是在了塵庵出家麼?聽聞相公還買了些田地,足夠庵堂用度。妾身想,相公若是許可,我便也去那裡面帶發修行。”

嚴鴻搖頭道:“那不成。你是我嚴大少爺的正妻,好端端的,做什麼姑子。”

晚娘道:“什麼正妻?我已經給那沒良心的表兄刺死啦。也不是做姑子,我是不落髮的,只是在那裡住下。相公若是想我了,就來那裡找我,我伺候相公。”

嚴鴻嘆道:“要不,等過幾天,我再把你納回去做妾。雖然也委屈了你,總比當姑子強吧。”

晚娘道:“相公說的什麼話來?我若是到你房裡當妾,那些下人們是該把我當姨娘看待,還是當正室看待?到時候陸小姐又該與我如何相處?天無二日,內宅裡可容不下兩個夫人。與其到那時候大家彆扭,不如早做決斷。”

晚娘停了一停又道:“相公,當初我一心只想著名分、身份、地位、面子,結果卻讓我失去了相公。如今我舍了這些,只要能換回一個不曾忘了我的相公,便一切都值了。到時候,當初那個被表兄李天照迷了心竅,又被嚴大公子娶進家門,苦命不懂事的胡晚娘就死了,被她表兄李天照給刺死。從此世上再無有胡大宗伯的後代,胡家嫡出千金,被造化捉弄的傻女人。世間多了個沒名沒份的普通民婦胡氏。當初的晚娘是個痴呆文婦,不解風情,失了自己的相公。這位胡氏卻要做個狐狸精,勾走別人的相公,讓他把心留在自己這裡。”

嚴鴻見晚娘雖然病容未消,說這話時,臉上神情卻比過去要鮮活十倍,不禁伸手指戳她鼻子道:“你這丫頭,沒想到忒地賊心。到時候看相公我怎麼收拾你!”

第六百二十八章 婚姻誰主

待到中午時分,嚴鴻便用一床薄單,把晚娘矇頭罩住,然後令墜兒嚎啕大哭:“小姐啊,你死的好慘啊!你睜眼看看啊,姑爺還在等你啊!”接著孫月蓉等幾個女子也跟隨抹淚。李時珍臉色鐵青,搖頭嘆息出來,緊閉嘴巴,一言不發。

那胡興聽得裡面嚎啕,又看李時珍這模樣,心知女兒壞了。畢竟骨肉連心,忍不住老淚縱橫,抖索著想進去見晚娘最後一面。不料門一開,嚴鴻雙眉倒豎,滿臉殺氣:“岳父大人,晚娘昨晚已經見過尊面,您養的好外甥李天照,害死我家賢妻,如今還要來叨擾她麼?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