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晚娘已不在,後宅無主婦,孫月蓉便儼然成了實質上的一把手。好在她雖是山賊出身,為人豪爽,而且素來吃軟不吃硬,倒也不拿那大婦架勢。晚娘雖走。墜兒卻留下來。再加上孫月蓉主僕三人,頗不寂寞。寶蟾也時時溜過來相陪,並催問大少爺。何時娶她?嚴鴻滿口應道,等娶陸小姐過門之後,便到寶蟾姐了。心中尋思,到時候讓張青硯和寶蟾同時過來。卻也是個趣事。

過了重陽之後。便到了嚴鴻迎娶陸蘭貞的日子。這一天,京師裡整個動了起來。老百姓有事沒事,都要去看看熱鬧,街道兩旁,樹上都趴著人。要說京師裡的爺們。那也是見多識廣的主,嫁公主都見過好多次了,可是這等排場的婚禮卻是見的不多。成親的兩家,一個是大金吾的千金,一個是首輔大臣的長孫,都非等閒人物。嚴閣老盛眷日隆,前不久加了太師銜。更加炙手可熱,尤其聽說前些時候,竟然次輔徐階和錦衣衛都督陸炳兩家爭著要把小姐嫁這嚴鴻,這還了得?

安樂坊的“太白居”乃是一處大酒樓。位置臨街,因此早早的就坐滿了人。吃酒倒是次要,主要就為了看這場熱鬧。此時,從外面走進一位一身紫衣,頭戴帷笠,腰帶長劍的婦人。這婦人頭上帷幔遮住面目,大腹便便,看來已有幾個月的身孕。

夥計見來了個孕婦,不敢怠慢,忙過來招呼道:“這位夫人,您這是?”

那婦人道:“小二哥,我口渴了,附近幾個茶樓都滿了座,只好到你這買碗酒吃。”

那夥計為難道:“這位夫人,您瞅,小店也滿坐了。要不您再高升一步?”

卻聽樓上有個婦人罵道:“你這小二好不曉事,開門做生意,來的都是客,哪有往外趕人的道理?你分明是看這位夫人身上不方便,吃不了什麼,賺不到小費,故意把人往外推。仔細我告訴趙歪嘴,讓他辭了你,讓你打鋪蓋捲走人。”

小二知道,這位說話的婦人王三奶奶乃是個有名的潑辣角色,乃是上行院出身,葷素不忌!如今給一位山西販綢緞的老客當姨娘,手面闊綽,也是得罪不得,忙對樓上唱個諾,“三奶奶,您看看,這不實在是沒地方了麼。”

“姑奶奶我這一個人正好悶的很,春紅,你攙那位夫人上來,與我一起坐。”

這王三奶奶出身市井,原本喜好熱鬧。可她是個婦人,總不好與男人混坐,有幾個出門看熱鬧的婦人,又嫌她出身不好,不願意與她同席,正好無聊。她便命丫頭將那紫衣婦人攙到自己的桌來,又命小二去準備熱茶、點心一併記到自己帳上。一邊對那婦人道:“這位妹子,你這懷著身子,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了?你男人呢?你怎麼還敢喝酒啊,這時候可是吃不得酒的。”

那紫衣婦人將帷幔一撩,露出美豔無雙的面容。饒是王三奶奶這等人,也瞬間被迷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見那婦人道:“我這次進京……便是來找我男人的。”

王三奶奶久歷風霜,見微知著,更兼心腸熱,見她楚楚動人的這副悽婉模樣,當即動了俠義之心,拉住那婦人的手道:“我這可憐的妹子啊,自古來痴心女子負心的漢,這男人啊就沒一個好東西。你這為他懷著孩子,他那邊說不定就和哪個狐狸精去鬼混了。你放心吧,咱相見就是有緣,我男人是做買賣的,人頭熟,與街面上的錦衣衛、五城�